伍青六几次想起身都被拉回去,屋外连雨不停,在一方帷幔之内,昏昏暗暗,光影都是模糊的,耳畔传来那醉鬼的声息,混杂着自己的,于此间起伏不绝。
“少爷,饶了我吧。”伍青六又一次低低哀求,声也断断续续,然那人缠绵不够,总也是霸道地欺上来,不管不顾就是一通折腾。
伍青六当真是怕极了他,自立夏以来这梅雨不停,王家少爷的心情也如蒙阴雨,总是不高兴,不喜见雨,或说恨雨,便总关在这屋里头不出去。偶然想起过去这糙汉伍青六陪那梁王小妾去学了几日梆子戏的事,于是命老管家买了一对来,非要他敲来听听。
伴着那梆子声,王少爷敲着酒坛,也开嗓唱了一两句。
大约是头一次听到他唱戏,伍青六却没想到原来他一开嗓竟唱得这般好,简直不落于那梁王的小妾马妃萝。
许是与王家少爷处的时日久了,抛去山亭执箫人那一层干系,如今也才算是擦亮了眼睛看人,竟也能看出他的许多好来。
于是这一松懈,整颗心便折了进去,大抵本来也不完全属于自己,早在见到那人的第一眼时,心若擂鼓一般怦怦不停,若非后来许多波折,想必也早认清自己的心了。
一时又走了神,立时惹来那醉鬼王宛宛的不满,将人翻了过去,从后欺上,见他双腕镯被扣着挣脱不去,只扭动个不休,脊背腰身愈发动人心弦,不由眸色更深,添了许多动情动意在里头,叹息一般将轻吻落在那山峦起伏之脊上。
“伍青六,可不许再逃啊。”
呢喃一般道出醉话。
沉重的击打便如浪头高高卷起,倏忽间又雷霆万钧一般落下,只将这二人之间的浓情蜜意都碾成了片,纷纷洒洒,比窗外霏雨还要纷繁。
整日厮混于榻,半步门也不出,听雨听得厌烦,伍青六终是受不了,趁着王满来备膳时偷偷向他求救。
王满自是知晓近来少爷心情积郁,也很是担忧,如今听到伍青六求他,临时也想不到什么好法子,只给他出了个馊主意要他装病,到时候自己找个郎中过来,再说道说道,劝少爷带伍青六出门走走,或去何处游玩一番。
伍青六听了他的办法颇觉得不妥,若是自己演技拙劣被少爷发现了是装的,岂不是受苦受难的还是自己?
左右不决的伍青六神情恍惚满脸愁苦,不多时便被王宛宛看了出来。
凑近了人细看片刻,王宛宛难得贴心地问他一句:“怎么了,一脸愁苦相,爷是短你吃了还是少你穿了?就不能给爷笑个?”
听他语气调侃,伍青六胆子一壮,立即就演起病来。
“小人浑身酸痛不已,实在难受。”说着伍青六就装模作样地回榻上躺着了。
王宛宛见他不仅不避着那一方床帷还主动走过去躺下,倒真是惊奇了,走过去见他,观他确实气色不佳,整个人死气沉沉的,比屋外那讨人烦的雨还令人生厌。于是上前握了他的手,又探他的前额,仔仔细细地察看一番后,起身出门去唤王满过来。
王满心道这伍青六也太着急了些,怎的这就病上了?午时还吃了三大碗饭,如今就病了,以少爷那弯弯绕绕的脑子能信?
诶,偏偏这王宛宛还真信了,不仅要王满去请郎中,还要请最好的,就怕少了一两银钱都换个不会看诊的庸医来。
王满自然是赶紧去请了,路上也好一通交待,要他如何如何,可真到了那榻前,见伍青六神色恹恹眼下浮肿青黑,这便是不看也知道当真是病了啊。
如今正逢梅雨季,本就阴湿风重、胸闷气结,这二人还整日关起门来办事,不亏不虚才怪。不仅这躺榻上的有病,那在旁暗暗心急的也有病,一个两个都得治。
于是老郎中开了药方,又再三嘱咐二人要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