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望一眼身后的居所,又侧耳听远处喧嚣震天的战马兵戈之响,他举长箫,呜呜吹响。

伍青六静听片刻,也拿出他那把亲手所制十分爱惜的洞箫来,与老人家和之。他吹得不好,可在此情此景下,受这乱世浮萍般飘摇的悲凉所染,箫声共起,竟谁也不落其后,攀而乘风,悠扬远去。

铁骑终来到门前,高头战马之上,身穿铠甲的将领威武不凡,沉声喝问。

“谁是伍青六?”

箫声断,伍青六错愕望去。

宛宛不觉14

(十四)

伍青六当真是想不到,最终他所等来的,竟是王宛宛。

被扭转双手五花大绑带回去,往地上一摔,抬起头来,见营帐之中的不是别人,正是王宛宛。

他并未着盔甲,不过简衣素衫,然而他衣发不整,敞裳而席地坐,低矮案几前摆着酒菜,他又在饮酒!

见伍青六狼狈不堪被弃在地上,他笑着起身走来,居高临下望着,提壶倒酒,任那酒水淋湿这逃了许久躲在北城的蠢汉。

“逃?”醉鬼佞笑,狂放而不羁,他伸手抓住伍青六的发揪着他起来,醉眼凑近,睐眸视之,“你能逃到哪里去,便以为爷找你不到,嗯?”

伍青六颤抖着唇,挣扎不去,只弱声而道:“他如何了?”

“他?”醉鬼王宛宛的笑意更深,他猛地松开抓着伍青六之发的手,使其又重重跌回去,然后起身走到这营帐一角,也不知拿了什么又回来,把一支通体萤亮而洁白的洞箫递给这蠢汉看。

伍青六面露不解,无法探究王宛宛之意,直到他又凑近自己,把那通白的箫贴到自己脸上,而后,声如鬼魅一般在他耳边低沉着道:“你的李横水,被爷抽了骨制成了箫。”

冷不丁一个寒颤,伍青六瞠目,不可置信,布满血丝的眼专注望那洞箫,良久才能摇动那头颅,沙哑而微弱地道:“不可能……”

“哈哈哈哈哈……”醉鬼王宛宛大笑,片刻后笑声戛然而止,似被突然扯断的弦音一般,突兀而令人心窒,只听他道,“你呢,爷也抽你的骨制一支,成全你与他双宿双飞如何?”

“我、我我……”伍青六被他那可怕的语气吓得语不成声,突然又见王宛宛手中握着另一支制作粗糙的箫管,竟是自己亲手所制那一支,立时想要将它抢过来,可双手双脚皆被束缚,哪里有办法起身去夺,便忍不住哀求他,“还给我……还给我。”

王宛宛轻笑一声,左右把玩那制作粗糙的洞箫,见其上刻着一行笨拙而歪歪扭扭的字,眸光微动,竟起潋滟之色。

“无羽而欲飞,幸而有风乘。”

朱唇微启,缓而慢地念出箫管所刻之字,醉鬼王宛宛的神情愈发阴鸷,他揪着伍青六的发将其拖到矮几前,挥手扫去案上美酒佳肴,只将这蠢汉推上去,也不解他的衣,只将那下裳一手撕破,而后执着这把制作粗陋的竹箫撬丘而去,劈山伐木,只将血染透其裳,痛得瑟瑟发抖剧喘不止。

“好你个不知羞耻的蠢货,敢受李横水的挑唆逃跑,还敢给爷朝三暮四?胆子可真不小,既如此,爷不必怜惜你,直接将你玩死在此处便罢,好成全你与李横水,到阴间地府里去做一对鬼夫妻才是。”

言罢,王宛宛起身出到帐外,便是伍青六正沉于痛楚之中也还是听见他正吩咐帐外守兵叫几个军中最魁梧的士兵过来,他立时就明白王宛宛所谓的玩死是何意,连忙挣扎着从矮几上翻下来,在王宛宛又进来帐里时向他磕头求饶。

此时的王宛宛已然不为所动,他冷看着伍青六哀求,这时一个士兵端酒进来,伍青六听到盔甲脚步之声吓了一跳,勉强抬头去看,见是个拿酒来的不由松了口气。

王宛宛接了酒便走到一旁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