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陆三少是不是骤然得了这块大饼之后高兴疯了,人也成疯狗了,开始见谁咬谁。
而更令人难以置信的,莫过于陆彦才下葬三天,他已经迫不可待办了宴会,向众人宣告自己是陆家掌权人。
寻常人即便心里高兴,表面上也得顾忌些仁义道德,装一装伤怀悲恸的样子,哪会有人直接敲锣打鼓游街示众地向众人宣告我哥死了我可高兴了!
大家心里嘀咕,偏偏又不敢说,毕竟现在蒋家乱成一锅粥,陆家却风头正盛。
蒋东堂被陆彦所射杀,死得太蹊跷,压根没来得及立遗嘱。
他一直未婚,风流债倒是欠了一屁股,私生子拾缀拾缀能报个班出道了,此刻蒋东堂一死,立即如雨后春笋般纷纷冒出了头,都说自己才是真正继承人,要从这混乱的局势里分一杯羹。
今日你扯我头花,明日我扇你巴掌。
好不精彩。
七夕隐约察觉到局面有逐渐趋向失控的模样,几日以来都再三规劝,让陆白先韬光养晦,徐徐图之,不要一上来就将事情做得太绝,不顾以后。
但陆白从前就不听他的,如今愈发,不仅不见收敛,还越发行事猖狂、大肆宣办。
今日他被众人贺喜,喝得有些多,从晚宴回来之后扯了扯衣领散去脖颈热气,七夕扶着他,嘴里依然在轻声规劝:“我知道你从前委屈,现在有了权势之后就想要发泄,可以后日子还长,你做事太绝,众人不会真心服你,早晚有一日……”
他又禁了声,实在没法将后面那段诅咒一样的话说出来……
上天要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而陆白已经读懂他未半之语,却还笑了,他神情迷蒙,有醉态,月色透过池塘倒映在他眼中,浮光掠影:“我不求以后,不需要,我也没有以后。”
他讲着,眉尖蹙了蹙,伸手甩开七夕,往前走了几步,却是步履蹒跚的,显然醉得厉害了,走路不稳。
七夕想要再去扶他,却被挡住了。
原来是一旁一直悄无声息的陆祁,他生的比陆白矮一些,却轻巧捞起了一条绵软手臂,搭在自己肩胛上,撑着一个成年人身子也丝毫不显得费力。
他讲:“七夕哥,你先回去吧,我送少爷回去。”
七夕见几人已经到了房间门口,也没有多劝,只嘱咐陆祁好好照顾陆白,别叫他回去的时候摔倒了。
陆白往床褥上一倒,就不肯动了,额头上因炽热与酒意已经出了层汗,亮晶晶。
陆祁脱掉他的外衣外裤,袜子鞋子,又用热水烫过的毛巾拭去那些黏腻的汗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