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白胸口扣子早在刚才被他自己解开了,只露出一截玉似的洁白脖颈,受了酒气熏陶,泛起一片丹霞桃花似的粉红色,就连那手指头也是,微微蜷缩着,每个指头都修得干干净净。
此时眼睫半垂着,有些迷惘。
陆祁情不自禁出了声:“少爷?”
对方却很久都迷蒙地睁着一双眼,眨也不眨,意识朦胧了。
陆白往日模样都是不近人情的,冷若冰霜,此刻冰雪消融了,自然显出无边春色,唇下红痣都活了,叫汗浸得像一滴血,让人无端生出想要攀折的欲望。
陆祁攥着那块逐渐温凉的毛巾,齿间发痒,心驰神摇:“少爷?”
床上的青年就睁着眼,眼睫乌黑,微微眨一下,仍旧一言不发。
陆白指尖很凉,滑腻柔软,仿佛是皮太薄了,指骨蒙着一层淡淡的粉,瞧着十分矜贵,不曾沾染过一点冷水。
陆祁捏着那双手捏得久了,竟也渐渐被迷离绮丽幻境所蒙蔽,胸口渐渐涌上许多不可名状的恶欲,又忽然出声“皎皎。”
依然是轻轻巧巧两个字,却叫青年眼睫扑簌一下,好半天,才闷声应了:“嗯。”
就这么漫不经心的一声应承,让周遭变得落针可闻,他抿紧了唇,却是又一次喊:“皎皎。”
“嗯。”
“皎皎。”
“嗯。”
“皎皎。”
“皎皎。”
两个普普通通的字在唇齿间游弋,泛起丝丝缕缕的兴奋,如同缓慢插入陆白指间的手,与他十指相扣,是一个亲密无间的姿态。
他自知自己卑贱、恶劣、下贱,蒙生出的爱意在遮天蔽日的过去扭曲成难以启齿的劣根性,他是逐渐在阴影里长成畸形的恶犬,从他獠牙上垂下涎水,不能被外人所知。
他以牙齿衔住主人的脖颈,却舍不得吃下,只好慢慢地舔,一点点地厮磨。
是我的就好了。
是我的就好了。
陆白叫人咬得痛,意识朦胧,仿佛掉进了深不见底的梦里,茫然无措地挣扎,却不知恶犬压在自己的身上,舔他的皮,吃他的骨,喝他的血。
第27章 疯犬(二十七)
第二天陆白醒了过来,只觉得脖颈处隐隐有些疼痛,而并未细思,叫陆祁进来给他净手洗脸。
陆白从小被杜薇微养得金娇玉贵,是以洗漱束发这种事都是由他人服侍,早年还好,十五岁之后他性子愈发多疑谨慎,衣食住行几乎不假手于人,从不让其他人与他贴身相伴。
唯有陆祁是个例外,无外乎其他,只因他年纪小又听话,从来任打任骂,十分乖巧,也就是对陆祁,陆白能稍稍放下些许戒心。
他头发蓄得长,发质极好,盈盈一捧倾泻而下,如同九天星河,陆祁的手触了他的头发,顺滑厚重,正是水流一般舒适,不自觉停下动作。
昨天做了一夜稀奇古怪的噩梦,陆白有些困倦,心情不算太好,见陆祁迟迟没有动作,便冷声问:“愣着做什么?”
察觉对方隐约有些不虞了,陆祁这才继续动作,他与往常一样将陆白及腰长发拢起束在脑后,又极自然地替他理了理微微皱起的衣领。
陆白瞧了一会儿镜子,山黛似的乌眉就微微蹙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他自然是指的自己脖颈上的淤伤,一片一片,花瓣似的交叠,先前叫头发遮掩还不清晰,此时扎起来了,便显得那白皙脖颈上的紫红吻痕十分明显。
陆祁整理衣领的动作不停,面上表情也没有变化:“或许是夜间有蚊子。”
陆白不太信,他直觉极强,觉得古怪。
“这种天气还有蚊子?”
“也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