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白揉了揉惺忪睡眼,哈欠连天:“太硬了,我睡起来觉得很不喜欢。”
后来百里元知就再也没有主动提起过座位的事情了,或许是因为陆白整日没有精神头,他请来了一个新的夫子。
新的夫子似乎总是心惊胆战,他在陆白的面前不像个夫子,像只没骨气的鹌鹑,他极清瘦,生得貌不惊人,既扁且长,一见到百里元知就浑身发抖,牙关打颤。
只有面对陆白的时候,他笑容会多上些许,但也只是些许。
他说世人皆知宗主金屋藏娇,陆小公子盛宠不衰,却无人知道陆小公子是个言行无状,懵懂无知的傻子。
陆白听不懂他嘴里那一串喋喋不休的话语,在宣纸上又画了一只低头的小鸡,夫子问他这是什么,他说是小鸡啄米图。
夫子气得脸色涨红,“你你我我”了半天,却再说不出一个字来,唯有耳朵是红彤彤的,像一颗熟透了的大苹果。
陆白有些讪讪的,失魂落魄,他素来不知道要如何哄生气的人,因为百里元知从不与他生气,他思考了许久,还是鼓足勇气,仰起头在夫子脸颊上亲了亲。
他小时候喜欢在百里元知用心于功课时用这一招,百里元知便不会不理他了。
如今他的嘴唇贴在夫子脸上,夫子也不能不理他,仿佛看见妖怪一般露出了不可置信又恐惧至极的神情,他跌跌撞撞后退几步,摔倒在一堆笔墨砚台之中,也顾不得被墨水浸湿的袖口,逃命一般奔了出去。
这一走就是整整三天,直到三天后夫子才回来,
陆白不知道他怎么那么害怕自己,好像他不是一个普通人,而是会吃人心、喝人血的妖怪。燕单艇
后来夫子对他的态度日渐古怪起来,他写字时不小心碰到夫子的手指,对方就大惊小怪,偶尔靠夫子近一些的时候,对方就开始期期艾艾,活生生成了个结巴。
陆白不喜欢结巴夫子,他穿着一身海棠红缂丝并蒂莲大袖,压着宣纸的滚金边袖口,暗香浮动,额头的珊瑚宝石抹额跟那双水光潋滟的眼眸一起流光溢彩,水葱一般细细长长的手指,跟着夫子的样子咿呀学语:“你、你、品行不端,顶撞夫子。”
男人叫他取笑,耳根愈发通红,几乎要滴血一般,他如何不知道陆白心思纯澈,与懵懂幼儿无异,偶尔的顽劣让人恨得咬牙切齿。
他心中既是羞赧又平添了几分怨恨,往常天真无邪的少年也莫名激起了他心中恶欲,他忽然就势将少年压倒,与那双纯净如雪双眸对视,鼻尖逸散开一股销魂蚀骨的馥郁香气。
青年不禁喃喃自语:“你身上好香,可是擦了什么东西?”
陆白却也一点儿没有觉得现在是个什么不得了的危险情况,仍旧痴痴对人笑着,他不笑时颇能唬人,神色清冷出尘,颇为疏离,就连夫子第一次与他见面都被他迷惑,可笑起来全然又是另外一副模样,明眸皓齿,衣带生香。
他身上若隐若现散发的香气,是频繁出现在夜晚的炽热梦境,是男人羞于启齿的深欲,使他耽溺于声色,不能自拔。
他不自觉伸手攥紧了陆白的手臂,隔着薄薄一层软烟罗,骨酥肉烂,滑腻馥郁,他几乎无法一手攥住。
他力道大得非比寻常,叫陆白被攥得骨头都痛了,隐隐觉得有些不安,他往常又是善于察言观色的性子,见到夫子不讲话,唯有额间绽出根根青筋,露出十足狰狞神态,便以为他是有什么不适,生生忍了下来。
他仰起头,脖颈纤细雪白,长长的漆黑发丝被汗水濡湿了,微微贴在脸颊上,而神情却仍旧是天真的,因为无知而无惧。
男人嗓子喑哑。
“你不怕我?”
陆白慢慢摇头。
“不怕。”
那炽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