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贴在少年的脸颊上，触手生津，炽热得仿佛是一条歹毒的肉蛇，陆白眉头微微蹙起了，终于倾泻些许抗拒与不适的神情，他并不喜欢别人这么毫无征兆地触碰自己。

夫子的目光太过深邃，幽深无底。

男人的目光从清澈转为晦暗，直至下一瞬间房门大开。

惊慌失措站起身的夫子下意识将陆白推开，推诿责任的话语脱口而出，房门前驻足的身影却不为他停留，百里元知端着一碗绿豆莲藕汤，淡淡垂下眼睫。

他丝毫不看狼狈收拢自己领口的男人是如何门户大开，欲盖弥彰解释，只转头看向陆白，神情一如既往。

“喝汤了，你今天要午睡了。”

那是陆白最后一次看见夫子。

对方一瞬间苍白下来的脸色失去了所有色彩。

等到再之后，凌霄宫里多了许多漂亮的侍女，陆白日常的衣食住行身旁都不再是一个人，百里元知每天会带着不同的大夫给他看病。

陆白吃的汤药越来越多，他不爱吃那些苦得让人食欲全无的中药，百里元知为他带来许多甜食，他耍起性子来连宫内的侍女都感到焦头烂额，只有百里元知从不说他一句重话，耐心到侍女都啧啧称奇。

再后来成日里躺在床上，陆白神色恹恹，百里元知就又为他请来了一位夫子。

喜穿青衣，单薄瘦弱得如同柳叶一样的人儿，面容生得干净俊秀，身上总有淡淡梅香，低眉顺眼，十足好脾气的模样。

陆白要什么他便给什么，加之言语风趣，陆白很快就与他打成一片。

卜净子似乎身体不好，遇见风寒，总是会掩着苍白的唇轻轻咳嗽，偏偏一双眼睛又生得过分惹眼，线条流畅，眼角微微上挑，不显山露水的风情。

这双眼睛偶尔让陆白觉得熟悉，凌霄宫桃花又开了，临着溪水而绽放，落英缤纷，陆白折下一段短枝，递给了卜净子。

掩着唇咳嗽的青年微微一笑，眼眸垂下的弧度倾泻出万般昳丽，口吻平静。

“皎皎，是要送给我吗？”

整个凌霄宫，只有卜净子会叫他皎皎。

陆白点了点头。他心思单纯，别人高兴，他就为高兴。

但是卜净子的高兴，似乎又与别人的有些许不同。

略微思考了片刻，他忽而仰起头在青年脸颊亲了亲。

卜净子微微一怔，神色却没有多少笑意。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