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臣考虑欠妥了。”傅仲善有点懊悔,“我只晓得教汝如何成为明君,却忘了你现在仍不是储君。权力这种东西,得不到就无法使用。再有本事,也是一无所用啊。”

梁玉?Z闻言,问到:“难道真的,要不择手段的去争夺,才能得到权力吗?”

这一问却是让傅仲善无法回答,他这一辈子都是耿直刚正的人,如何能教得秦王争夺权力的手段?傅仲善突然想起来陛下还是太子的时候――那时燕?F还活着,梁翊德虽然贵为太子,却是因为母亲出身平庸,而被人诟病。纵使先帝疼爱皇后,却也是抵不住朝臣的上书陈言,对梁翊德愈加冷淡,甚至商量废除他的太子之位。彼时先帝次子为贵妃所生,贵妃为丞相顾庆志之女,顾庆志想着借此机会扶持自己的外孙上位。那时朝中风向几乎倒向一边,梁翊德即使有燕?F、白桢良和他相助,也因为他们尚且年轻,不得权重。可不过几天,顾庆志就患恶疾暴毙,他们一党也就没了声势。他一开始不知道其中缘由,只当是碰巧的事情。可从那以后,朝中只要有反对太子的声音,不过多长时间,那人就会悄无声息地消失。也正是伺候,他们太子一派的世家门阀更加强大猖狂,他便察觉出其中猫腻――太子必定是暗中派人解决了这些人。而他后来才知道,帮梁翊德做这些事情的人,是燕?F。

【燕大哥,培养千机阁刺客暗杀朝臣这种肮脏之事,若是被人知晓你该如何辩解?又有多少人会诟病你?】

【我无需辩解,也不怕诟病。君为臣纲,身为人臣,我应当做这些。】

【你这是愚忠!亏你还是驰骋疆场的将军,也要与那般小人一样使这种不光彩的手段吗?太子要是靠着这等子手段当上一国之君,百姓又如何信奉他?旁人要是以此事为把柄,殿下又如何坐稳皇位?】

【旁人不会知道的。就算知道了,也是我燕?F一人所为,与殿下无关。】

【燕大哥……】

【仲善,莫要再劝我了。有些事情,阿季他不能做,只能我来替他做。只要阿季他能成为一国明君,我就算背负骂名,也心甘情愿。】

“……或许,这世上的事情,并不都能只靠着一腔热血和正直善良来解决。”傅仲善长叹了口气,而后又拍了拍秦王的后背,以长者的口吻安慰他道:“殿下啊,七公主毕竟是圣上的女儿,她不会有事的。”

“那宁沉溪呢?”

“……”

见傅仲善沉默,梁玉?Z便也明了了对方的回答――是啊,他们这些皇室子嗣尚且可借着高贵的身份逃过劫难,可宁沉溪这样无权无势的人,定是无法逃脱。可他如今,却也没有权力,去解救自己的朋友。

这世上,尚且有许多不为人知的暗处。那里充斥着潮湿腐败的气息,阴沉的房顶似是下一刻就要倒塌下来,将人的希望与绝望统统埋葬。

这禁牢燕琼并非第一次来――早在他十五岁的时候,他与母亲便被关在这里。他念叨着父亲来救她们,可母亲却说父亲不会来。那时他并不明白,对自己疼爱有加的父亲为何不来救自己。后来他却知道了,人听着这地牢之中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哀求声,还有什么求生的欲望呢,怕是只剩下对死亡的恐惧。就像是自己的脸被刺上刺青的那一刻,一针一针都是扎在心上。

“何必想得那么痛苦?”宁沉溪的语气十分平静――燕琼一进来便见他安安静静地坐在牢房的一角,拿着一根枯树枝子,借着房顶天窗的一点光在地上写着什么。燕琼走过去看了一眼地上的字,只见是四句小诗。

【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你是真心喜欢七公主的吗?”

“真不真心现在又有什么意义呢?”宁沉溪笑着摇了摇头,而后伸手把地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