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婶婶的却不好将两个侄儿分开待。"

二郎的媳妇小刘氏二月里就生了一个小哥儿,刘氏不喜欢王氏,但却十足的满意侄女儿小刘氏,自然也就爱屋及乌,更喜欢二孙儿一点子。来这头请客,满嘴都是夸二媳妇二孙子。沈二郎只怕娘子跟着大嫂子要好,顺着她的面子,送礼哥儿的满月礼高过原先的财哥儿,那就不好了。

两个既都是侄孙子,那就是该一视同仁,不该偏颇才好。

"瞧郎君说的!我岂是那等不明是非的妇人!大嫂子说三月二十三是个好日子,请了我们过去吃酒。按着财哥儿的礼,还是备了一块三两五钱重的银长命锁,再就是元娘三娘她们做姑妈的自己做的一点子小衣裳小鞋子。都是一样的。只是不知道新妇那头备的甚么。不过新妇向来周全妥帖,咱们也用不着担心"苏氏说着就道,"咱们这位大嫂子是愈发糊涂了,再是不喜欢大郎媳妇,可也不能这样偏心,区别对待两个孙子呀。媳妇是外面娶进来的,可儿孙都是她嫡亲的。这般做派,岂不是伤了大郎父子的心!如今财哥儿可也有五岁了,能记住事儿了。"

沈二郎叹口气:"与其这样,不如早早地分了家各自讨生活。可大哥这生意,的确是分了家不好做。"

苏氏默契的接上了郎君未说完的话:"可要是不分家,在一个锅子里头搅勺子,大嫂子又这样偏心,早晚会出岔子。"

可那是兄嫂的家事,他们难道好去跟兄嫂说这些话啊?不能够的,哪怕是嫡亲兄弟,已然分了家,就各家管各家事。

夫妻两人结束了这没有结果的谈话,又迅速开启另一个。

"元娘的嫁妆,你准备得怎么样?"沈二郎把脚放进水盆里问道。

说到这个,苏氏可就不困了:"今日去五郎师傅处定了家具,一张红酸枝的架子床 ,两个红酸枝的衣柜子,一套桌椅,一个梳妆台,四个带锁的盒子,俱是红酸枝的。这一套可不便宜,加上木头足花了一百八十五两银子。二十四匹料子在咱们铺子里拿,也不用多少心思,再就是置办一套梳篦 两套被子,首饰明儿去银楼打,想也是来得及的。 "

沈二郎细细想了想,觉得没有什么错漏的地方,就点了头:"首饰打足实点儿的,这么多孩子,元娘是跟着咱们吃苦最多的,不能再在这些上头亏待了她。"

苏氏嗔道:"郎君是慈父,我就是后母不成?元娘是咱们的长女,我这个做娘的,还能亏待了她?"

第二日,果然苏氏早早的就起来,嘱咐了朱氏几句,就先去了银楼。

时人置办嫁妆,多是针线妆奁盒子一样一个,鸳鸯枕龙凤巾两对,喜盒一个,里面装四样果子:桂圆,花生,莲子,红枣。再就是梳篦一对,镜子一个,拿红布缠着的剪刀一对,衣物鞋子这类新娘子嫁后送见面礼的针线活儿若干,家具若干,棉被是两床夏被两床冬被算一套,看各家财力,最后就是首饰和压箱钱。首饰以一头一尾为一套,意思是至少要一副头面,一个项圈,一对手镯一对耳坠子四样才算是一套。这也是看各家财力,譬如大嫂子王氏家里不算有钱,女儿也多,只陪送了一对足银的莲花开口手镯,二嫂子小刘氏虽然凑齐了一套,但是那副头面十足减薄,一般头面十二件插戴,她那副金头面却只有八支。三嫂子朱氏娘家瞧着是几个嫂子里头家底儿最薄的,可朱三郎生怕女儿高嫁会遭妯娌看不起,出了厚血,置办了足足的一套首饰,连耳坠子都是足金的。沈二郎夫妻两个打算给元娘置办两套,也就是两副头面,两个项圈儿,两对手镯两对耳坠子。一套足金,一套足银。够女儿应对各种场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