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又重复一遍。他轻车熟路的解释中透着习以为常的熟练。
自从下了卧虎山,这样的场面见得多了。他早已从起初的无奈到如今的见怪不怪。
听刘三叔公所言,安平郡内并不太平。
郡守吴绅横征暴敛,又好色成性。郡中上下,但凡有些姿色的女子都难逃其毒手。
自郡守吴绅以下,地方县令与乡绅地主沆瀣一气,变着花样盘剥百姓,只说种种沉重的苛捐杂税,算下来竟是幽州的三倍。
人祸之外,又有连年天灾。
所谓“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终年劳作竟不得饱腹时,每个人只能另寻出路。
到最后,实在活不下去的百姓要么如刘家寨一般大批大批地逃亡,要么卖身为豪绅地主的奴仆,要么聚众而起、啸聚一方。
如韭菜般一茬又一茬冒出的盗匪与义军,便是安平郡守吴绅坏事做尽的“福报”。
然而,真正受苦之人从来不是他。郡守府内依旧载歌载舞,平民百姓却遭了大殃。
贼掠于前,兵掠于后。前脚被盗匪刮掉一层肉,后脚又被官军再刮一层肉。盗匪犹且不骚扰乡里,官军的搜刮却一视同仁。
因此,一行人一路行来,遍地萧条。眼前这般荒凉的村落,他们已见过不下三回。
而一路所见种种,令人不由得回想起刘三叔公之叹:“苛政猛于虎,安平难安平!”
许是被王阿大真诚的态度所打动,许是意识到眼前一行人若真心怀不轨,她纵然防备也无可奈何,许是发觉自家全部家当都抵不过人家一只马蹄……一番交涉过后,警惕的妇人终于放下锄头,敞开了漏风的院门。
神情从容的少年道人当先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