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洁月华如细绸般穿透乌云罅隙，倾洒下淡淡的银辉，柔和而苍白。它无力地拂过楼宇的砖石，轻轻勾勒出黑沉轮廓的银色边缘。

顾瑶朝楼门走去。

楼顶的飞檐在月华中投下锐利的影子，沿着屋脊延伸，宛如黑暗中的触手，静静地等待着什么。

顾瑶走进了荆棘般冗杂狰狞的阴影之中，盘虬的巨兽向他张开了獠牙

那处楼宇正中央的门扉间，站着一个影子。

那人身姿颀长，纤细如莲，回过头，静静地望向顾瑶，温柔似水的眼眸失去了光华，带着异样的冷漠。

江月轻声道：“殿下。您不该在这里的。”

－

相思馆外。

王铮拽住了李华的衣领，对面一身血污，混身颤抖不止，脸上的惊恐如同烂泥一般糊去了所有的表情。

王铮冷冷地注视着李华的双眼，道：“你被女人耍了。废物。”

【作家想說的話：】好吃，好吃，写得我真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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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居二十·爱恨难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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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华咽了咽口水，根本不敢直视王铮的双眼，目光闪躲。

王铮被他避了两回视线，终于从喉头挤出了笑声，猛地松开手，手背在李华的领口重重碾过，收手时有些嫌恶地看着沾染上的血污。

“说说，”王铮直起身，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他，“你们是怎么越过我，把江月她们放出去的？”

他们身处天行的一处驻地，平时扮做栓马歇脚的茶院，只有一间宽阔的竹房，四面挂着帘子，透出阵阵凉风。

这样透风透光的环境根本不能给李华安全感。

外部驻守的行官刀锋寒冷，一晃而过的光亮映在他的眼瞳中，引起他应激般地尖叫：“他们要杀我！他们又来了！”

李华双手抱头，瑟瑟发抖。

王铮看不下去了，一把擒住李华的手腕，厉声道：“说话！”

李华僵硬着脖颈，试图收回手但无果，崩溃道：“有一个两个江湖人一个说可以易容一个说钱给够了能解决信物！！”

脸和信物，加上太子那边刻意的纵容，放走江月她们完全顺理成章。

视线里，王铮一言不发地盯着他。

李华想躲又不敢躲，只能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我们找白娘子做的中介，不会查到我们的……”

王铮沉默了半晌，问道：“她们死了吗？”

“死了！绝对死了！”李华急促道，“老赵担心他们耍我，在沿岸的船里都藏了火药！我们亲眼看着船沉下去起码一炷香！不烧死也淹死了！”

“……亲眼？”

“我们在对岸的花楼上，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群楼里的婊子都跟疯了一样要杀我们姐夫！！这群贱人、这群贱人老赵他们还活着吗？”

与此同时，一位云衣靠近，贴身对王铮耳语几句。

王铮颔首，示意人退下，转头对着李华说：“全失踪了。”

李华恍若未闻，喃喃自语，声音低沉而颤抖：“查封那间花楼，把那群婊子凌迟，都死了、都得死……”

“我有一点好奇。”王铮说，“你是怎么知道可以通过江湖势力暗杀她们的？”

李华呆滞地看着王铮，面部表情因为逃亡坠楼的狰狞而扭曲。

他的眉头紧锁，似乎在努力思考着什么，但却没有任何思绪流动的痕迹。

然而，就在这一刻，他猛地回忆起了什么，像牛一样喘息了起来：“我、我……我是看的话本子……我在天行等得有点无聊，就有几位女官给我们送了话本子，上面有说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