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父道:“你们不用管,我会处理好。你们只需要记住,这段时间无论什么人问你们什么事,都是没有不知道不清楚,明白了吗?”
“知道。”
青天白日,风雪张狂,连天色都暗了几分。
丞相府。
书房的羊角灯晕着圈惨白的光,宋意弦批阅奏折的朱笔忽地顿住窗棂外飘来丝缕崖柏香,那是兄长宋意筝生前最厌的熏香味。
“大人,刑部送来证物。”
亲卫跪在冰冷的地板上,捧着黑漆木匣的手背青筋暴起。宋意弦鎏金裁纸刀挑开铜扣时,刀刃映出眼底猩红的血丝。
吱呀~木匣开了。
映入眼帘的是半块青佩,上面沾染了许多似乎是血迹的污渍。玉佩上的雕刻被时光模糊,字迹斑驳,但仍能勉强辨认出半个宋的字形。
宋意弦幼时,曾多次抚摸过这块玉佩。因此,他不用拿起来端详,一眼便知这就是宋意筝生前佩戴的玉佩。宋意弦握紧手中的玉佩,眼中杀意涌动。
那是一个令人心烦意乱的燥热夏夜,宋意弦的心却凉到了谷底,如坠冰窖。
宋意筝的左手死死拽着半块玉佩,仿佛在守护最重要的东西。赶来收尸的宋意弦掰开兄长掌心时,半块染血的玉佩贴着心口位置,半个“宋”字彻底被鲜血浸透。
宋意弦半闭了眼又睁开,眼神冰冷刺骨。江家夺他兄长科考名次,害他撞柱而亡。他,要让江家血债血偿。
宋意弦将玉佩小心收起,唤来亲信吩咐道:“密切监视江府一举一动,不可放过任何细节。”亲信领命而去。
“去回复太后的人。”宋意弦叫来亲卫,“就说本相……”
他忽然扯断案头镇纸的流苏,玛瑙珠子滚落满地:“应了这出好戏。”
当更漏指向丑时三刻,宋意弦突然掀拆开一块陈年茶饼。
“兄长在天之灵,且看我如何用他们的棋局……”他碾碎何术送来的茶饼,“烹一壶穿肠酒。”
池华宫。
“我昨日找他谈过了。”
闻言,江晟眼中带着希冀。“快说快说,如何?”
齐珩将宋意弦的条件告诉了江父。江父听后,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这宋意弦也太狠了,这不是要江家的命吗?”
齐珩冷着脸,“我只是说给你听而已,至于做与不做,那是你们的事。”
江父叹了口气,心里想的是不如咬咬牙忍过去算了。逃过这次劫难,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然而齐珩接下来的话,给了他当头一棒。“况且,你做了,他不一定信守承诺。”
“他好歹是个丞相,总不能连这点诚信都没有吧?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那是你以为。”
江父苦笑道:“那咱们江家还有何种出路?你不会真的要坐视不理吧?”
齐珩双手抱胸,“我现下困在宫中,亦无好主意。不过,江家若是不想坐以待毙,或许可以找出一些宋意弦在意之事或人,用以制衡。”
“小姐,”桃红跑了进来,附在齐珩耳边。“曲琴师来了,快请他进来。”
“娘娘有事,微臣就不耽搁了,先行告退。”江父走时,腰弯得更深了。
曲幽桐走了进来,依然是一袭白衣。与往日不同的一点是,他没带焦尾琴。他今日来,并不是授课的。
“请。”桃红上前,为曲幽桐斟了杯茶。曲幽桐坐下后,桃红便自觉退出了房间。
“近日,江家的事我亦有所耳闻。我虽然只是个琴师,但也想问问有没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地方,尽几分绵薄之力。”
齐珩印象里,这是曲幽桐第一次,一口气说这么多话。齐珩微微挑眉,看着曲幽桐,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