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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豫立望了望门外天色,快到寅时了,他扭头向钟玉河道:“我娘子,出门办个事。”
“很晚?”
“很快回来,早膳不必……”
“我等你一起吃早膳。”
第八十一章对峙
钟玉河托腮,时不时地斜瞥一眼门口,眉峰亦是躁郁地紧皱,手里捏着的金玉汤匙叫他重重地刮蹭青瓷碗底,刺耳翻搅着一泡浑浊的赤色浮滓。
不是立刻回府吗?
他面有忧惧地捂紧胸口,今日怎么就无端心神不宁起来呢?
难不成那红太岁过于滋补?
钟玉河端起碗准备放置一旁,却无端一个不稳,狠狠地摔至地下,顿时摔得四分五裂,那人参须子混着红汤,像是什么残肢血水似的,在屋里充溢浓郁的腥气。
钟玉河掩着口鼻后退一步,却无端觉得胸口闷得恶心,还未缓过神便听门外熙熙攘攘,嘈杂声不断。
他胸口气闷郁结,怒极尖利地吼道:“狗奴才,舌头不想要了是吗!”
然话音未落,他面前的房门便叫人猛地踹开,钟玉河眼底冒火地瞪过去,却见是钟知生笑吟吟地破门而入。
一袭白衫气质清儒,却比那地府罗刹还叫人胆寒三分。
钟玉河虽不怕他,却因着那几日被禁锢的日子对钟知生生出深入骨髓的忌惮,当下惊愕地后退一步,面有惧色。
然他又环顾四周,想到这里是他的地盘,是钟知生入了他的地儿,他有什么可怕的,当即又敛了惧意,抑扬顿挫地质问道:“谁给你的胆子,竟敢擅闯公主府,小心我禀明父皇……”
然他的话还未说完,就在看见钟知生掏出的黄帛时,被扼住了喉咙似的骤然哑声。
钟知生手拿圣旨扬了扬,得意地道:“自然是……父皇给的胆子。”
“不可能!”钟玉河当即反驳:“我又无罪,父皇为甚叫你……”
钟知生乐不可支地笑出了声,打断了钟玉河的话语,“皇姐自然无罪,然薛侍郎,可是滔天的大罪。”
“滔天……大罪?”钟玉河讷讷地重复。
钟知生兴致勃勃地步步逼近至钟玉河面前,凑到他耳边含笑道:“意图谋逆,还不算滔天大罪吗?”
钟玉河脑袋有一瞬的空白,反应过来后即推开钟知生道:“他?”
“他怎么可能意图谋逆!”
“他又不是皇族血脉,无兵无权,非勋贵士族,他的官做得好好的,疯了吗要谋逆?”
钟玉河所言不无道理,钟知生闻言却是挑眉看向手里的圣旨,不置可否。
钟玉河咬了下牙,心里挣扎一番还是凑到钟知生面前,咬牙切齿地道:“他能接触到的皇族血脉只有我,你的意思是,我有谋逆之心了?”
此言就是把自己和薛豫立放在了一块儿,就看钟知生敢不敢给他也扣下这顶意图不轨的帽子,颇有几分玉石俱焚的意思。
钟知生没料到他有此言,但却未见有几分慌乱,片刻之后仍是那副波澜不惊油盐不进的样儿,“我可没说皇姐有谋逆之心,皇姐如此误会弟弟,弟弟可是要伤心的。”
说着,指尖轻浮地刮过钟玉河的面庞,凑近钟玉河的耳旁突然道:“皇姐消瘦许多,叫弟弟好生心痛。”
“是不是皇姐也和弟弟一样挂念着那几日,寝食难安,思念成疾。”
钟玉河眼里暗芒骤闪,手一扬便是要打得钟知生皮开肉绽,然钟知生早有预料,且眼下明明已看到他动作,却并未闪躲,生生挨了这一巴掌。
被打得耳朵连着嘴角一块都高高地肿起,赤红的一片中还带了几道指甲刮出的血丝。
“我想你死!”钟玉河眦目欲裂,眼尾如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