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书令的官职虽不是什么煊赫的高位,明面上也没和太子党挂钩,但却是个握有实权的,暗地里常为太子办事。
这是但凡浸淫官场的人都知道的事情,与太子作对的三皇子党又岂能不知呢?
往日不管怎么弹劾太子的劣迹,真叫他们动太子的利益他们也是不敢的,一碰到就会被反扑,生生撕下一块肉来。
恶狼太子恶狼太子,又岂是浪得虚名。
如今三皇子明着要与太子作对,是要与太子撕破脸皮了。
“父皇,百万灾民唯一的希望,得以生存下去的可能,就因李中书的贪念,而彻底消失。”
“他吞的是钱吗?是我钟王朝百姓的性命啊!”
“如此丧尽天良的恶徒,又岂能容他再做我朝父母官!”
钟知生上前一步,手拿笏板俯身奏道。
霎时大厅鸦雀无声,就连高位官员辩驳的声响也没了,只闻依稀的喉结吞咽的声响。
“如今事情还未查明,三弟又何必言之凿凿呢?”太子信步而出,眉宇笼着阴翳。
如果说曾经他的凶狠还带着少年的志气,甚至有时仅是幼稚顽劣,那么现在,他就是真正的狠辣。
钟知生嘴角抿着浅笑,状似无害却句句咄咄:“是还没查明,毕竟中书令不是什么高官,哪儿来的胆子就敢吞了这笔要款,他不知道被查出来是个什么下场吗?”
“是利欲熏心,还是……”
“还是他的底气来自他背后给他撑腰的人呢?”
钟知生眼角弯弯地眯起,眸中利光却似磨过的针似的,尖锐沉重地猛刺向太子。
“他没贪污,不就合理了吗?”太子亦不示弱地回望。
钟知生冷哼一声,置若罔闻地继续道:“这个人必定权大势大,手眼通天,能瞒得过一路的官员,亦或者说……”
“这个人的势力,能叫满朝文武都自愿当瞎子做哑巴。”
“你说会是谁呢,太子殿下。”
太子背在背后的手紧紧攥成拳,“我如何知。”
“也是,太子如何知呢。”钟知生装模作样地点点头,举着笏板请缨道:“父皇,儿臣请求负责彻查此案,望父皇批准。”
太子一甩衣摆也长跪道:“三弟毕竟不熟赈灾事项,我看他又对中书令颇有成见,由他来查此案未免有失公允。”
“儿臣提议此案还是儿臣负责为好。”
钟知生面色一凛,额角都爆出些青筋,“太子此言意思是太子很熟悉赈灾事项?熟悉到什么程度?既然那么熟悉何故能叫中书令擅动良款而无一人上报?”
“儿臣不觉儿臣对中书令有成见,鄙夷一个丧尽天良的人有什么奇怪的,太子面对这个恶徒反而为他说好话,才值得诟病吧。”
“如此叫太子负责,便是公允吗?”
“行了行了,都闭嘴。”璟帝闭上眼,揉了揉有些酸痛的额角。
不知为何,璟帝年方不过三五,平日皆是龙虎精神,今儿偏是病恹恹的,脸色蜡黄无光,唇都是起皮的灰白。
“不若叫其他官员说说,到底由谁负责。”
换作平日,璟帝早就自行定夺拍板了,以他的个性,不喜别人干涉他的决定。
但今日实是无法,他脑仁子疼得厉害,殿下又叽叽喳喳蜂拥似的,震得他直犯恶心。
一众官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敢说话。
乌泱泱人群里骤走出一个人,长身玉立、兰芝玉树,恰是薛豫立。
“禀皇上,太子对赈灾事宜熟悉,中书令贪污之事不从细节查起根本无从着手,连门道都摸不到又谈何真相呢,因而臣觉得因而由太子操办此事再合适不过。”
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