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是那宵小之辈……”

可他就是没法再去做一个正人君子。

他说话的声音很轻,薛豫立倒是没听清他说些什么,只径自道:“入朝为官虽是违背我们当初的意愿,但也未必是件坏事。”

“既然我们看不得这官场阴暗,不如就走出一条康庄大道来如何?”

霍靖安的神色一滞,睁开眼是漆目烁烁,“如何走得?”

“那便勠力同心就是爬上去,我们也要光明正大地爬。”

第四十一章变卦

钟玉河心慵意懒地卧在柳树底下乘凉小憩,热风蒸腾着拂开铺在地上的柳絮,是四月里一场皑皑鹅雪。

团团簇簇的柳絮叫钟玉河的喉咙肉口无端有些发痒,他拿着帕子掩嘴蹙眉凶急地咳嗽两声,竟痉挛地干呕出来。

一旁的婢女看得胆战心惊,慌乱地奉茶道:“殿下,您……您该不是有身孕了吧……”

钟玉河的身子一僵,猛地拍开婢女端着的茶盏,面色阴霾地咬牙切齿道:“我怎么可能会有身孕。”

茶水温热却并不烫人,可星碎的茶渣溅在婢女脸上还是叫她惊慌地尖叫一声伏地求饶。

钟玉河叫她尖锐的惊叫刺得耳朵一疼,又见她仿佛遭遇吃人恶鬼似的惶恐面色,只觉胸口郁结。

他在宫里就是把烧滚的沸水泼在那些奴才脸上,对方也只敢瑟瑟讨饶,哪有胆子尖声叫嚷惊扰主子。

小门小户连下人都是那么不懂规矩,可他偏还就只能用这等货色伺候,不怪旁人都道落难凤凰不如鸡。

钟玉河的手指狠狠绞紧帕子,烦躁地喝退婢女:“赶紧下去拾掇拾掇,别杵在我面前污我的眼。”

婢女如获大赦地起身就要告退,却又听钟玉河声色沉沉地道:“管好你的嘴,若有什么流言传到驸马耳中……”

婢女慌乱地一瞥钟玉河的面色,只见钟玉河眉宇凛肃,眼底黑沉压抑得像一摊浮尸的死水,仿佛随即就会伸出一只皲裂的手拖她溺亡似的。

婢女看得后背都冒出一层密密的湿汗,咕嘟一声喉头一滚,只敢跪地连声答应。

钟玉河眼波湛湛地捏着帕子一仰,卧着松木春椅继续小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