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不太稳当。
先看见的是窗边一道身影,修瘦、安静,戴着棒球帽的侧颜映在车窗,欲睡不睡,是一名很文气的东方人。
混血男拧开保温杯递给他,雾气氤氲了那张侵略性极强的英俊面孔,莫名温顺,他的口型在叫‘哥’。
中午列车有自营卖的盒饭,这趟列车的速度很快,比之叶浔放假回家的列车快了大半,当然,价格也高出三分之一。
乘务员刚推着盒饭进入车厢,便听见一声大吼:“给我来一份盒饭。”
女朋友吓了一跳,推他的胳膊,“你干什么呀?”
“宝贝,”男生温柔地牵住她的手,余光却在乱瞟,“我不想你挨饿。”
果然,他刚买完盒饭,斜后方也响起一道声音,依然是那个男生,撕开盒饭包装,他递给身边的人。
那名男生似乎笑了下,靠着窗,光影也拖长、缓慢,唇边陷落的弧度柔和。
“应修。”
应修立刻抬起头,“嗯?”机警的像竖起了耳朵。
叶浔莞尔,不再说话。
等应修又一次要去给他接热水时,叶浔摘下了棒球帽,看向帽檐深处的刺绣。刺绣藏在隐蔽的角落,为防丢失、或者和他人搞混,是一个‘叶’字。
不论丛林还是都市,小狗似乎都喜欢叼着喜欢的东西回窝。
“”
安杰利忍不了了,一点也忍不了了。
这种时刻被人抄袭、复制、粘贴的感觉,这种后背凉凉、就像没穿衣服的感觉,这种从创意到日常都被人模仿的感觉在混血男又一次学习他给女朋友接热水后,他深吸一口气,大脑开始飞速运转。
这对兄弟来者不善。
不不不,是兄弟里的弟弟来者不善只是简单的模仿吗?不会这么简单,接水吃饭有什么好模仿的,而且全车厢那么多人,为什么就盯着他一个。
最好的情况是闲的没事干。
最坏的情况那就多了去了安杰利强迫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他决定找个没人的时间,好好跟对方谈一谈。
机会来得很快,一晃的功夫,车厢灭了灯,已经是夜晚了。
旷野之上缭绕着湿冷的雾。
忽然的颠簸让半梦半醒的思绪彻底醒来,女朋友依偎在肩头,睡得正沉,安杰利轻手轻脚挪开她,直奔茶水间。
这一路大脑思索了很多种可能。
当他气势汹汹、毅然决然走到茶水间门外,准备推门时,他听见了一阵交谈。
“我的帽子,为什么在你那里。”隔着一条缝隙,月光清浅,像一层薄纱,斜倚在窗边的身影修长,五指松松转着帽舌,他声音虽然含笑,但透出不容人沉默的质询,“应修,说话。”
叫应修吗?
略带狐疑的目光挪到另一头,不似在他身后排队时冷漠锋利的模样,应修微微僵硬地挺直了后背,语气也局促:“对不起。”
叶浔:“还拿了什么东西。”
“网球,”应修有问必答,眼睑低垂着:“两个。”
门后那道影子踩着飘忽的步伐离开了,似乎很是凌乱连兄弟的东西都又拿又抢,或许是某种怪癖吧,算了,不追究了。
敏觉的感应到外人入侵,应修准备上前查看,叶浔叫住了他,他的语气开始变得沉晦,戴上了帽子,眼下最后的光芒也消失了,“我第一次被傅启泽下.药那天,梦见凯撒亲了我。”
“是。”
“然后你也亲了我。”
应修一愣,不明白叶浔要说什么,但他下意识上前一步,抓住叶浔的手腕,灰蓝色瞳孔也审视的划过叶浔的脸,“是的。”
“应修,”叶浔似是在斟酌,缓慢的提出:“击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