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知安作为蒙德大学的高材生,也被警局轻飘飘放过。
叶浔垂眼盯着眼前的纸张。
来自王知安的几句回话,慢慢勾勒出一幅心性桀骜、自暴自弃、同时被家庭重担压得喘不过来气的人像,‘为什么参加?我室友们都参加了’‘他们,他们哪里在乎我,有个成绩好、人还听话的二儿子呢’‘未来肯定回老家帮忙了,留在蒙德,我倒是想啊’
三年前,原身读初三,正是在为升学报考焦虑的时刻,苏婉和王旺达本就因他性子阴郁而颇多讨好关心,再加上米安常年缠绵病榻,回过神,王知安的蒙德大学录取通知书也已经下来了。
一家人反应过来时,王知安乐陶陶的,在城里找了个暑假工,给自己挣学费生活费。
就连送他去蒙德读书那天,家里人也没有齐,苏婉伤病未愈、躺在医院,原身性子别扭,留在医院照顾她。到最后只有王旺达抱着三岁的米安,送王知安去千里之外的蒙德上学。
这些年王知安是怎么一点点磨平了心里那点不甘、失落、难过的,叶浔不清楚像他们这样的家庭,其实一身都是破绽。
那些因为被忽略而产生的低落心理,或许也自动被王知安划分为矫情。
他最后还是留在福尔曼,承担起了家庭的重担。
“如果只是因为参加过游行,就要被逮捕入狱,”叶浔收回视线,语气镇定,“我想联盟现在已经没多少人了。”
游行人群最多知道游行地点、游行时间、游行路线,至于游行怎样发生、过程中又会进行怎样的操作,这些属于内部机密,外部人员无从得知。
AEO被联盟冠以“叛党”的名称不过一年左右,法不溯及既往,不少知名政客也曾公开支持过AEO的大义之举。
叶浔不觉得这是王知安的黑历史。底层民众最容易被愚弄、挑拨,眼界未开,从小生活在落后小城的王知安也不需要被弄权者点评。
傅谌深邃的目光落到叶浔身上,意味不明。
叶浔始终平静道:“如果我的哥哥已经被定罪,我想现在出现在我眼前的就不会是录像带,而是逮捕令了。”
傅谌缓缓笑了下,笑容并无法融化他脸上的威严和冷漠,叶浔的拒绝仿佛也在他的意料之中,掀不起半点风浪:“你比启泽沉得住气。”
叶浔看向他。
“启泽看见这则录像带,差点把电视机砸了。”司机在一旁忍俊不禁,他拿起一牙西瓜,佝着头在吃,傅谌也像习以为常,继续道:“他警告我,不许动你的家人。”
“何止,”司机忍不住插话,“他说要是动了你的家人,就立刻自毁形象,让皇室颜面扫地当时皇室那边的礼仪官气的脸都黑了,一连说了三遍不像话。”
叶浔没有说话,眼神却冷漠。
他没有功夫去探究这父子俩是不是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就像潜意识也在告诉他,傅启泽确实会那样做。
他总能时不时回忆起傅启泽那双眼睛。
偏激、执拗,像溺水之人抓住最后的稻草,力气用到极致,最后两败俱伤。
“第三个选择。”
终于,话题进入正轨。
傅谌拉开抽屉,推过来一个信封式样的文件,“帝科大的录取通知书。明年九月开学,我会差人送你前往帝国。不需要你再去考试,也不需要审核,不会有任何人阻拦你。”
“条件呢?”
傅谌道:“条件是,你永远不能再回联盟。”
“你的家人会得到一大笔钱,也不会有人去福尔曼打搅他们的生活。”有侍者忽然走进来,低声说了句什么,傅谌嗯了声,抬手、做了个送客的手势:“我的承诺永远有效。你回去好好想想。”
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