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再次举着伞朝他走来，冷冷开口。

“谢公子，天寒地冻，你不怕冷，我们小姐怕冷，送她回家吧。”

第10章

听到“回家”这两个字，如同石雕般的谢砚白这才颤了颤眼睫。

他的身体早已被冻得发麻，只是稍微抬了抬手就一阵发酸。

但他还是咬牙站起身，稳稳地抱起姜虞，一步一步朝姜府走去。

“阿虞，我们回家。”

谢砚白就这样一路将姜虞抱到姜府，直到把她放在正厅的灵床上。

他终于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直直地倒下……

……

“谢砚白，你不是说要和我相伴一生，为什么要娶别人？”

模糊的光影下，姜虞身着染血征袍站在风雪飘摇的战场上，蹙眉直直看向他。

“阿虞……”

谢砚白猛地伸手去抓，指尖却只触到一片冰冷的幻影。

她越退越远，任凭他喉咙喊得嘶哑，却怎么也追不上那个越走越远的身影。

接着，就是一道刺眼的光。

再睁开眼，他已经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里。

刚清醒片刻，脑子里就一个念头一闪而过

姜虞死了。

谢砚白的心狠狠刺痛，捂着胸口站起身来往外走去。

身体还有些虚弱，下床时甚至踉跄了一步。

刚走出卧房，入目的是刺目的白。

整个姜府挂满了白绸和素色灯笼，来来往往的下人都戴着麻布孝巾。

他瞳孔睁大，眼眶又开始发热。

他迈着步子朝正厅走去，来来往往的人正对着棺木焚香跪拜。

烟雾缭绕中，那口朱红棺木显得格外冰冷。

他想进去，却被丫鬟拦在门外，将那身血衣和信再次拿到他面前。

“谢公子，接了信，你才能进去为小姐守灵。”

谢砚白低头看着那封信，迟迟没有勇气接过。

丫鬟的声音又冷冷响起：“小姐临终前交代过，若您确定要看信，请务必答应她一件事。”

谢砚白抬起头，目光空洞而凌厉：“何事？”

丫鬟咬了咬唇，将手中的血衣展开一些，里面露出一行绣着的小字。

“若有来生，莫再重逢。”

短短八个字，却让谢砚白浑身一震。

仿佛有什么东西狠狠撞击了他的胸口，疼的他几乎站不住脚。

他怔怔地看着那行字，脑海中浮现出无数画面。

年少时他们一起读书习武的日子，她为他披上外衣的温柔模样，还有他在朱雀桥下求娶她时的笑容……

“我不应！”

他终于开口，声音嘶哑破碎：“我不应……”

话音未落，谢砚白便抢过丫鬟手中的信封拆开。

入目，信纸上的字迹熟悉又陌生：

“砚白，见字时，我定然已赴黄泉。

莫怪我瞒了中毒的真相，若让你知晓，你定要拦我，我亦怕自己舍不得走。

这一遭，是我的劫数，更是我该担的命。

我原以为此生定然会嫁你，与你生生相守。

可见了你看向林云绯的眼眸，我知你的心早已不在我身上，不然怎会让我见你迎他人入门。

纵是如此不甘，如此恨你，我仍愿你得偿安乐。

若有来生，我只求再也不与你相识，也怕再相逢时，我这颗心还是要为你沉沦。

莫忘了，你我当年的约。”

第11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