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鹤洲闭了闭眼睛,转身要走,燕惊秋拉了他一下,挡住他的去路。

“话还没说完,你不许走!”

梁鹤洲掏出烟盒来,点了根烟,“那你说吧。”

燕惊秋被烟味呛得咳个不停,透过朦朦胧胧的雾看过去,才发现梁鹤洲抽的不是铁塔猫,劣质烟草燃烧的气味在阴冷逼仄的空间里弥散。

他沉默了,眼中闪过几分无措,陡然灭了气焰。

“我……你听我的,送阿姨去国外,这”

“你为什么从来都不听我说话?”梁鹤洲看着他,还是那副平静的姿态,语气和缓,不带一丝斥责的意味,只是单纯的疑问。

“什、什么?”

“我说你不要管这件事,你哪里听不懂?”

“可是我是为了你,为了阿姨好,我……”

“好在哪里了?你一直在添乱。我妈已经同意在这边治疗了,她的身体也没有办法出远门,就这样吧。”

梁鹤洲垂着眼眸,看着簌簌落在脚边的烟灰,“你有一点真心吗燕惊秋?说是帮我妈妈,其实是为了感动你自己,还是为了证明你比宋寒清好?”

“我……你在说什么,我、我听不懂……”

梁鹤洲怔怔盯着地面,“你一直都是这样,永远在自说自话,所有人和事都必须围着你转,你想要怎么样就必须怎么样,要是违抗了你的想法意愿,你能做出各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去达到目的。这一次,先不说我妈,关医生可能因为你被医院开除,你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哪怕有一点点为他、为别人想过吗?所有的一切,全部都只关于你自己。”

燕惊秋一脸茫然,在此之前,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这样的话,他觉得梁鹤洲一定搞错了,他怎么会是他说的那种人,他当然为别人想过,就是因为不想见到裴素丽受苦,才喂她吃药的不是吗?

他用这套说辞辩驳,梁鹤洲反问:“那你想没想过她不能吃那种药?”

“我……”燕惊秋觉得梁鹤洲在强词夺理,在故意刁难,从前,他从来不如此苛责自己,他永远那么温柔包容,接受他的一切。

他们之间,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样?他脑袋发疼,意识恍恍惚惚,脚下趔趄着退到了墙边。

梁鹤洲皱着眉,扔下烟蒂,用鞋尖碾灭。

他说出了一直以来很想说的话,但也早已预料到燕惊秋的反应,他的骄矜和倨傲促使他永远不会去反思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不必学会为他人考虑,他高高在上的位置注定了只有别人为他考虑的份。

这个矛盾一直存在于两人之间,细细想来,几乎每一次的争吵都有它的作祟,并不直白,隐隐约约的,蒙蔽着梁鹤洲的心和眼。

“算了,我真的……”

他停了一下,声音变得很轻,“我真的很累,和你在一起,好像心血都要被熬干……”

他忽然想起和燕惊秋在一起之后的很多个深夜,他被迫向火锅店请假,踩着月光在无人的街道上奔波,为了买一份燕惊秋想吃的零食跑遍大半个城市,或是赶去公寓为他做饭熬粥,做完这些,第二天,他要还打起精神去上课,参加足球队的训练。

即便如此,换不来燕惊秋一句感谢。他的爱人,从来看不见他的付出,把一切都当成理所当然。

那时候,每当他拖着疲惫的身躯离开公寓,在大楼下看见日出的第一丝曙光时,他总会感到无力,还有茫然。

此刻仍是如此,好像一靠近燕惊秋,他的人生就变得困倦,蹒跚老者般难以前行。

“鹤洲,”燕惊秋凑上来,握住他衣服一角,不知何时又哭了,“你为什么要说这种话……以前我们明明那么开心……”

“换成一个有求必应的保姆跟在你身边,你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