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违的谈话以难堪的不欢而散收尾,燕惊秋一直耿耿于怀,接到母亲舒琼的电话时也心不在焉。

“我已经把医生的联系方式发给你了,你尽早联系。”

“嗯。”

舒琼顿了片刻,又说:“有空给你爸打个电话。”

“知道了。”

挂断电话,燕惊秋联系了那位医生,简单描述了裴素丽的病情,交谈中得知目前他正在国外带领团队开发一种肺纤维化的特效药,目前处在临床试验二期阶段,还没有上市。

“如果想参加这项实验,我可以安排,但存在一定风险,如果不想参加,也可以过来,我这边有专业的团队,至少条件和技术比国内先进。”那人说。

燕惊秋想也没想就答应下来,告诉他不日就会把人送去国外,又询问目前是否有其他药物可以暂缓病人咳嗽的症状。

那医生说了一个药名,燕惊秋立刻找到关远山,要他给裴素丽开处方。

关远山看着他苍白的脸叹了口气,说:“学长,你不用操心这些事,回去休息吧。”

燕惊秋还未回话,有护士闯进办公室来,把关远山叫走了。

他在原地呆站了一会儿,看着桌面上打开的电脑,坐下来找到了开具电子处方的页面。

当天晚些时候,他再次去找梁鹤洲,到病房门外时,正好遇见他从里面出来。

两人差点撞上,梁鹤洲手里拿着饭盒,里面的饭菜几乎没动,洒出来少许,溅在燕惊秋衣服上。

他不在意地拍了拍,听见里面传出的咳嗽声,问:“阿姨吃不下饭吗?”

梁鹤洲关上病房门,阻隔他打探的视线,冷冷回:“你别管。”

“不行,鹤洲,你听我的,我已经联系上国外的医生了,你准备准备,过几天出院,我送你们到那边,之后”

梁鹤洲推了他一下,仿佛全然没有听,说:“让开。”

燕惊秋趔趄着退到一边,看着他走远。他在走廊里枯等,隔了很久才看见梁鹤洲回来,身旁跟着宋寒清,两人自顾自说着话,一同进了病房。

谁都没有看他一眼。

他心里空落落的,魂不守舍,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去的。

晚上,他急躁得睡不着觉,哪怕是睡着了,也会很快从裴素丽死亡的梦境中猛然惊醒过来,耳边会回荡着梁鹤洲冷漠的话,一闭眼就能看见他怨愤仇视的脸。

天一亮,他实在按捺不住,又去了裴素丽病房。他站在门外观察,透过小窗没有看见梁鹤洲,又听见裴素丽断断续续的咳嗽声,直咳了十多分钟都没有停。

他听得焦躁,不知不觉走到了关远山办公室,里面没有人在。他拿起挂在墙上的白大褂穿上,戴好口罩,回到裴素丽病房,这一次他推门进去了。

另外病床的家属以为他是医生,朝他打招呼,他不动声色,点头应下,来到裴素丽床边。她精神很不好,眼皮耷拉着,似乎也没认出他来,一边气喘,一边时不时咳两下。

燕惊秋看着,总担心下一秒她会因喘不上气就这么死去。

他瞥见床头柜上放着一个药瓶,是他昨天开的那瓶止咳药,还没有拆封。边上放着的水杯已经不冒热气了,他重新倒了一杯,打开那药瓶倒出两粒药,一同递到裴素丽手里。

她拿不稳,水洒了大半,眼睛浑浊,没有生气,像一具行尸走肉。燕惊秋看不下去,蹲在床边,扶着她瘦得只剩下骨头的胳膊,帮她把药吃了下去。

他不敢和裴素丽对视,红透了一双眼睛,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本以为这样裴素丽能好过一些,但没想到当天下午就出了事情。

关远山急匆匆跑进来时,他正坐在窗前发呆,不等他说什么,便被劈头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