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逢微不舒服地挣扎开些许,问:“市区下雨了?”
邢远没有回答,高逢微也不管他了。被邢远压着的耳朵后面,沾了他身上的水,流到下巴上,痒痒的,高逢微挠了挠,捏起勺子正要再挖,忽然发现指尖是红色的。
是血。
高逢微瞳孔一缩,猛地转过身体。邢远被推开两步,露出全貌。高逢微这时才看清,他靠近自己的左半边身子,自耳朵至胸口,几乎都被血染红了。
高逢微眼眶微震,鼻息逐渐急促,许久后才恢复平静:“是谁?”
时间回到一个小时前。
从公司驶出不过几公里,邢远就察觉到了异样。他换了个路线加速行驶,后视镜里的两辆也车子猛地加速追上来。
“您已偏离路线,正在为您重新规划”
三辆车在宽敞的车道上追逐,直到最前方的跑车冲出堵截,一个漂移摆尾,调转车头停在原地,与随后停下的两辆车对峙。
车窗外,路灯把柏油马路照得发黄。
“二,四,六……”邢远低声数着隐约的人头数目,一手拉开副驾驶的手套箱,取出一把精钢材质的折叠机械棍握在手中。
对峙许久,对面一辆车门率先打开,钻出一个除了脑袋浑身纹满青黑图腾的壮汉,壮汉走到车头前。八扇车门陆续打开,钻出七八个相同纹身的男人,皆是持刀拿棍,眼神凶狠。
来者不善得完全不加掩饰。
邢远看了一眼时间,从手套箱里又翻出一把匕首,匕首尾部的带有尼龙绳套,将绳子套进左手腕缠绕几圈,他才推开车门走下去。
“哪路的?”邢远站在车门边,一手甩开机械棍。
对面没接茬,一招手,后头几个大汉便冲过来。这架势,算是不死一边都没脸回去了,邢远也不废话,抬手闪开朝自己脑门劈下的长刀,抬手便朝对方后颈椎处砸下去,一脚将人踢倒在地。迎面又来一刀,邢远横打机械棍格挡住,左手朝对方下腹脾脏处猛锤几击。他的力气极大,以至于对方没有及时反应到那痛处已开了几个窟窿。
啪
高逢微打开厨房顶灯,倏然亮起来的顶部吊灯,让邢远抬起手挡住眼睛,露出掌心垢着的血污。衬衫右肩已经被泡成了乌紫色,被削掉的耳垂处,依然在滴着血,为乌紫添上新红。
高逢微趁着吧台,深呼吸好几口,才问:“人呢?”
邢远长了张嘴,没有回答。
“我问你人呢?你又杀人了?”高逢微快气疯了,揪起他的衣襟嘶吼:“说话!”
“……没有。”邢远顿了顿,旋即心虚地低下头,“……没弄死。”
反正走的时候没死,现在可不保证。
客厅的灯被全部打开,许知彦带着医生走进来时,高逢微捏着眉心按着肚子坐在沙发里,邢远跪在他腿边,伸手想碰他的肚子。
“逢微。”许知彦喊了一声,“医生到了。”
高逢微疲倦地抬起脸,答了一声“嗯”,又说:“你上去吧。”目光撇到邢远,一抬脚将邢远踹倒在地,“滚。”
医生是从邢氏集团旗下某个医院里临时叫来的,年纪很轻,原本是叫他老师来的,老师推托不得,便叫他顶替。许知彦离开后,明亮又岑寂的客厅里,三个人便开始各顾各的,互不打扰医生缝着针,邢远捱着疼,高逢微摸着肚子顺气。
“肚子还疼吗?”邢远忍不住又站起身,被耳朵上的线扯得呲牙咧嘴,见高逢微摇摇头,脸色疲倦,便说:“你去睡吧。”
高逢微原本在放空思考,闻言才如梦方醒地眨一眨眼,起身走到邢远面前,忽然抬手给了邢远一耳光当然,是没有受伤的那一边脸
邢远一怔,旋即脸色回复如常,仿佛什么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