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又怎么样?”他咬牙切齿地嘶吼,像要把脑内的名字嚼碎、撕烂,“我们能怎么样?高靳当年死在自己家里,谁都知道就是刑妍干的,结果呢?我儿子被刑妍的野种害成那样,他摔坏的不是嘴巴,不是眼睛,他看见了!他说了是谁害他!结果呢!”

“别扯那些虚的,跟刑氏叫板,你能拿什么上桌掰手腕?还想我陪你送死,你真是”

“我不但能跟他掰手腕,”林叔话语冷静,却掷地有声,“我还能让他给我跪下,求我,求我饶了他。”

见他这副信誓旦旦的样子,高鞍还真有点被唬住,表情半信半疑。林叔瞥他一眼,顿了顿,说:“少爷秘密留下了一笔钱,足够我们完成想实现的所有事。”

高鞍几乎想大笑。他管理过高家的产业,早计算过高靳名下查的到的资产,身后留下的那些,光明面的都不止,何况总计?果然!果然!

但他故意装作不屑:“就算有,也早让刑氏吃空了,能剩下多少?”

林叔把佛珠换到左手,伸出一根食指,在洒落了香灰的神龛前,写下三个数字。

「300」

高鞍浑身一震,寒利的目光射向林叔,语气陡然严肃:“你说的......是真的?”

晚餐时间后,林舒仪照例伺候丈夫做复健。公婆在楼下用餐,叫佣人还帮忙时,她偷偷听见他们又在谈论储藏室里的那个人。

一天前,她就听说明天是丈夫叔叔的祭日,届时会宴请亲戚到场,不过,她不需要出面。那个人是两天前被带进来的,那时她已经睡下,佣人敲门说公公叫她给丈夫穿戴好后,再送到三楼去。

那天晚上她凑在悄悄打开的窗缝后,听了很久楼上的惨叫声楼上是储藏室,并非正对,但这几天一直为了散霉味而打开了窗。她不敢去揣测楼上的人在经历什么,他们是不让她进去的,只有昨晚她去接丈夫就寝时,窥见门缝里漫了一地的血。

林舒仪并不敢问,清楚自己在这个家里说不上话的。她以前是做私人高级护理的护士,很正经的营生,至少她自己竭力保持着这份“正经”,对待病人高抒朗就更“正经”了。而正是这份“正经”,让她从中“脱颖而出”,高抒朗的父母觉得她的形象气质都有与众不同的体面,背景则令人欣喜若狂的好处理,先礼后兵、软磨硬泡的让她答应了做儿媳妇。婚后她不需要料理家事,只需要把丈夫照顾好,并尽力怀孕生子。

这几天,丈夫总在咒骂什么,她悄悄听过,似乎楼上那个人和丈夫愁怨很大,丈夫如今的残疾就是那个人造成的。她若有若无地表现出同仇敌忾的愤慨,但丈夫因此对她更坏,觉得她在嘲笑他,她只好恢复冷漠。

她突然觉得自己和楼上那个人是一样的,她们都是本不该出现进高抒朗原本该有的健康人生里的人。

祭日当天,只来了一个亲戚。高抒朗被推进那个储藏室,公公则让她随侍,她第一次看见那个人的全貌。

对方被捆在一把铁椅上,正对着新安的摄像头和显示屏,光着的双脚各插一把匕首,让他不能完全踩在地上。血泊就是从脚底的伤口蔓延出来了,对方垂着头,破裂的嘴唇时不时滴下一串混合血水的唾液,皱巴巴的裤子上积蓄着几小滩血洼,浑身没一寸不渗血的好皮肤。按照她的经验,这个人快死了,即便现在就被解开救治,也很难保证能救活,难怪这次他们放心只让她和高抒朗两人留在这个房间里。

漆黑的轿车停在宅邸车道内,还没挺稳已经围上来几个保镖打扮的男人。

司机先行下车,看体格必定除了司机也作护卫,一马当先挡在后座旁,而后为主人拉开车门。

踏出后座的人一袭黑衣,只有脸是白色。半长的卷发整整齐齐扎在脑后,墨镜反射着寒光,保镖上前搜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