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承灿慢慢从靠椅里直起身,看向镜子里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自己。

可能是昨晚失眠发作没睡踏实的原因,他此刻感到有一点精神恍惚。

从亲眼看着陈青颂探班下车时的故作冷漠,到拍摄结束后眼神的刻意闪躲,再到如今为了跟自己避嫌装作一视同仁地继续视察其他人,陈青颂的处处谨慎和高度戒备,他都看在眼里。

这样偷偷摸摸时刻防备的状态,让他很难不想起五年前两个人活在“被处理”的那段紧张时期,不能暴露在阳光下,不能光明正大地接近彼此,得不到任何人的允许和祝福。

他知道陈青颂这么做或许是为了保护他们二人,但还是隐隐有种情绪不受控的烦躁感。

深吸了一口气,傅承灿起身,径自走向沙发,把随身携带包里的药瓶一个一个拿出来,不太熟练地根据一副新剂量给自己配了把药。

这副剂量是医生开的另一个药方,用于特殊情况的以备不测,傅承灿从来没有在白天工作时有眼下这种说不上来的憋闷感,因为陈青颂的到来,他被迫第一次服用这副药方。

药丸被一把接一把地艰难吞咽下去,傅承灿手背抹了把嘴,臭着脸坐回椅子上背台词,药物的镇定作用一点点安抚神经,他胸膛起伏弧度平稳了下来。

五分钟后,化妆室的门被一位演员打开。

傅承灿抬眸从镜子里看了眼来人,是刚才和他对戏的那位狱警。

这人给他的印象很深,虽然年纪和自己差不多,但长了张稚气无害的娃娃脸,很白净清秀的长相,但气质却畏畏缩缩,眼神总是不受控似地乱瞟甚至走神,显得整个人违和极了。

但他演技不错,刚才被自己抱在怀里时呈现出的反应都很自然,尤其一双打颤的双腿,直接将整场表演的真实程度推向顶峰。

赖安没想到化妆室里有人,看到傅承灿时吓了一跳,赶紧把夹在指间的东西塞进裤兜里。

他以为大家都围绕在那几个投资人身边,刚才那场亲密戏让他浑身像爬满虫子一样奇痒难耐,意识到自己的瘾似乎要发作,他才脚步轻悄地溜进这里。

空气里似有若无地飘来一缕异香,傅承灿皱了下眉:“你喷香水了?”

“没...没有啊,”赖安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喉咙莫名有些瘙痒:“我不喷香水的。”

“你闻不见?”

赖安吞咽了一下口水,刚要接着装傻充愣,却见傅承灿突然起身朝自己走了过来。

他双腿本能地感到腿软,冷汗涔涔流下来,正打算拔腿溃逃,转过身的一刹那却“咚”地猝不及防撞上另一堵胸膛。

他捂着额头惊恐抬起眼,陈青颂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身后是一扇刚被打开的门,他镜片冰冷而没有温度,正居高临下垂视自己。

傅承灿的脚步一顿。

“对不起陈总!对不起!”

赖安反应过来后急忙鞠躬道歉,他只顾着连连后退和陈青颂拉开距离,却没留意身后,不长眼的后背将要撞进第二个人怀里时,一只大手及时抬手握住了他的肩头。

男人五指的掌控力度隔着衣料传来,一秒比一秒收紧,直到硬生生捏青皮肉,赖安不知道傅承灿为什么会突然像情绪失控了一样手劲儿可怖。

他肩头难以承受这股压迫,紧张疼痛加上药瘾发作的三重刺激之下,他再也克制不住,双腿诡异地抽搐颤抖起来。

傅承灿感受到他身体的反应,诧异挑了下眉,这人是没出戏?

刚才演戏的时候就注意到他腿哆嗦得厉害,怎么现在也......

陈青颂的注意力也移到赖安身上,看到他肩头那只属于傅承灿的手,又看了看他打颤的星奋的双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