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无人接听。
应该是在忙。
思绪被迫安静下来,脑海中不可抑制地开始回忆起一些久远往事,无论平常作风如何,傅承灿对待同龄人和老人向来是两幅面孔,倒不是因为他多尊长敬老有礼貌,而是心里一直有根拔不掉的刺。
他没见过自己父亲,母亲也早早去世,父亲的所有丰功伟绩都是从奶奶口中一字一句听闻的,从小也是由奶奶带大,因为缺少父母管教的缘故,自小就不干正经事儿,打架逃学抽烟泡妞,每次闯祸了都是奶奶在后面擦屁股。
高中时候因为长相惹眼做事还嚣张,被挺多混子当成眼中钉,后来忘了是因为什么彻底惹怒了他们,那天,他被一群人拖进厕所。
剧痛刺穿皮肤、血液狂涌、密密麻麻的窟窿、低吼、抽搐无数根医用针孔往他身上扎,他们一边借此嘲讽他父亲的死亡,一边逼他脱掉裤子当众去上了个站街的老鸭子。微博:心意在换牙o
从那以后傅承灿性向就变了,这种程度的侮辱对一个刚满十六岁的少年来说是种极难消化的灾难,很长一段时间,他走不出来,也许是性格原因,最终选择了自毁。
私生活越来越乱,他毫不避讳地放纵自己,试图靠一遍又一遍自揭伤疤的行为来让心结释然。
起初他以为只要自己表现得对曾经受过的伤痛满不在乎,让别人误会他不在意,就不会拿旧伤第二次伤害他,这种自虐式的愈疗方式最终深入骨髓,渐渐让他习惯了靠性发泄情绪。
每一次在床上的暴力都有迹可循,他不对任何人温柔,因为也从未对自己温柔。
心里乱成一团麻,傅承灿沉默着抽完一根烟,又下意识地给陈青颂打了个电话过去。
这次终于接了,只是听筒里传来他颇为粗重又刻意压抑的呼吸声,似乎很痛苦。
“你怎么了。”
“没事儿,铁签子划破手了,”陈青颂低声说:“什么事?”
“没什么,”傅承灿慢慢蹲在地上,把烟头对准地面按下去:“有点想回家。”
他情绪显而易见地低落,很陌生,陈青颂呼吸渐渐平稳下来,也不追问原因,只说:“等着,我去接你。”
傅承灿声音很轻微:“太远了,这边还在下雨。”
“我去了雨就停了。”陈青颂不容置喙道:“坐标发过来,等我。”
第46章
奶奶家住得太偏,山路不好走,傅承灿先一个人开车回了剧组,坐在车里等陈青颂过来。
老天爷真的很听陈青颂的话,半小时后,雨真的停了。
一辆熟悉的机车稳稳停靠在对面,隔着车窗玻璃,傅承灿看到一条长腿落地支撑,车主人摘下头盔和黑色手套,然后利索地翻身下车,大步朝自己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