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一丝颤抖,"我们找遍了所有他可能去的地方,最后在废弃剧场找到了他。"
男人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座椅的裂纹,声音沙哑:"剧场的天花板漏着雨,水晶吊灯在风中摇晃,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白鹭站在台上,浑身湿透,可他的足尖依旧稳稳地立在地上。"
女人的声音渐渐变得清晰,仿佛回到了那个暴雨夜:"他连续做了三十二个fouetté(挥鞭转),每一个都完美得让人窒息。可他的绷带渗出了血,滴在积水里,晕成淡粉色。他像是感觉不到疼,只是专注地舞动着,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和舞台。"
她的手指轻轻抚过玻璃盒的表面,仿佛在抚摸白鹭的脸颊:"他停下来的时候,笑着把一朵玫瑰塞进我手里。玫瑰的花瓣已经被雨水打湿,可他的笑容却明亮得刺眼。他说:'妈妈,你看,观众席坐满时,光柱里飞舞的灰尘都是伴舞。'"
男人的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叹息:"可观众席是空的,只有我们站在台下,看着他一个人在台上跳舞。他的笑容那么灿烂,可我却觉得心里堵得慌。"
女人的声音突然变得哽咽:"他突然开始拆舞鞋上的缎带,动作很慢,像是在拆一件珍贵的礼物。暗红色丝绒内衬里掉出个塑料小瓶,是抑制雄性激素的药。"
她的手指紧紧攥住玻璃盒的边缘,指节发白:"他说:'他们说只要嗓音不粗就能永远跳女步。'可他的声音已经开始变得低沉,像是某种无法抗拒的命运。"
男人的手指深深掐进座椅的裂纹,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我抢过那瓶药,摔在地上。他扑过来想捡,我们扭打在一起。我的喉咙被他抓伤了,留下了这道疤。"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喉结上的旧伤疤,像是某种无声的控诉。
云澈弯腰捡起滚到脚边的药瓶,瓶身上的标签已经模糊,但2019年4月1日的处方签依旧清晰可见。
他翻到背面,发现有人用眉笔写了一行小字:"今天在更衣室,他们说我的蕾丝内裤很恶心。"
字迹被水渍泡得肿胀,仿佛每个笔画都在哭泣。
女人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滴在玻璃盒上,溅起细小的水花:"那天晚上,他回到家,什么也没说,只是抱着那双舞鞋,坐在窗前发呆。我问他怎么了,他只是笑了笑,说:'妈妈,跳舞的时候,我忘记自己是男孩了。'"
男人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可他们不让他忘记。他们总是提醒他,他是个怪物。"
候车室的广播突然炸响,机械女声报站时带着电流杂音,像一把生锈的锯子割裂了凝固的回忆。
女人浑身一颤,慌乱地将玻璃盒塞进行李袋的动作近乎粗暴,缎带从袋口垂落时卷起细小的血痂。
她丈夫的指甲深深抠进照片边缘,在泛黄的谢幕照上留下月牙形凹痕画面里白鹭正在行屈膝礼,舞台灯把他的睫毛投影拉长到颧骨,如同给流泪的脸庞蒙了层黑纱。
"这个...请收下。"男人突然将照片按在林深掌心。
他食指关节有长期握笔形成的茧,此刻正压在照片中白鹭悬空的足尖上。
云澈凑近细看,发现舞台地板上洒落的不是寻常金粉,而是被碾碎的玫瑰花瓣。
列车进站的轰鸣声由远及近,气流掀起林深的黑色风衣。
那张藏在药盒夹层里的处方笺突然挣脱他的手指,如同白鹭在天台边缘被风吹走的舞鞋。
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