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uot;且慢!"二房太爷的龙头拐劈开晨雾,玛瑙镶的龙眼映着阿月苍白的脸。
五叔公攥着半串残破念珠,檀木珠子滚过青砖地面,在阿杰脚边撞出清脆声响。
三叔公将染血的帕子塞进袖口,龟裂的手指突然扣住阿月腕骨:"光绪年间的《营造则例》记着,点睛要见日、月、星三光。"
老人浑浊的眼底浮起奇异的光,"等今夜子时。"
族老们的斥骂被这句话冻在半空。
五叔公枯枝般的手指戳向天井:"让女人碰了朱砂笔,今夜祠堂就要漏...!"
惊雷炸响在众人头顶,盛夏暴雨毫无征兆地倾盆而下。
阿月突然冲向月牙池,青石板上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匠心独运"的匾额。
她在池边抓起把湿泥,返身抹在新梁榫卯接缝处。
"桐油灰配方不对。"她沾着泥浆的手指划过梁木,"去年补梁用的熟桐油掺了松脂,白蚁最喜这种..."
二伯父的咆哮混着雨声:"放肆!祖传的配方轮得到你..."
"她说得对。"
三叔公掀开樟木箱夹层,玻璃罐里琥珀色的液体晃动着雨光。他食指的茧子摩挲着罐身刻痕:"这是阿月改良的配方,加了苦楝子和雄黄粉。"
老人转身正对着祖宗牌位,"去年补西厢房的梁,就是用这个。"
雷声渐歇时,阿月已站在人字梯上。
她咬开靛蓝头绳束起长发,刻刀在掌心转出幽蓝弧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