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现如今,摆在他眼前的路实在太少,若能选择,他也不想教她。但既做了,他便得做出点名堂才行。
宋星糖忽然抓紧他的衣袖,十分紧张,低声问道:“我没有让你失望吧?”
沈昭予手一顿,微微怔愣。他低下头,只见宋星糖下巴垫在他手背上,杏眸圆睁,央求道:“你别失望好不好?我会听话的!你让我学什么,我就学什么。”
沈昭予定定注视着她。
小姑娘眼睛清澈干净,唇角有两个浅浅的梨涡,笑起来时眼睛半弯,眼底那汪能映照光芒的水流温润地缓缓流淌而出,被晨曦的日光一照,格外明媚耀眼。
而委屈的时候,又像一只淋了雨的小猫,那双眼睛也变得湿漉漉的,直往人心坎里看去,这么乖巧的模样,让人再硬的心肠都软了下来。
沈昭予垂着眸,抿唇笑道:“嗯,不会失望。”
没有失望。
只有绝望。
半个时辰后,沈昭予气得嗓子冒烟,一张嘴就要喷火。
“你可以骂钱氏老而不死是为贼,也可以将礼记全都背下来,但那有必要吗?只是背下它们,你下次还是不会和人吵架,难不成每回别人骂了你,你都要用一模一样的话去回击对方?”
逢人便是同样的一句反击,那样比不会骂人显得还蠢。
宋星糖耷拉着脑袋,退缩道:“可是……可是我连这两句话都记不住,又怎么可能吵得赢呢?”
“你都未尝试,怎就说自己不行?”
宋星糖再次退缩:“我尝试过了,但我记不住嘛。”
沈昭予妥协了,“好,记不住就先不记。你需记住的并非固定的哪句话,而是如何应对旁人的挑衅,这是一个思路。”
“有恒则断无不成之事,凡事都要反复数次地练习,方能掌握,渐而熟练地运用,切忌纸上谈兵,空有一肚子大道理却不知如何运用,那还不如一个没念过书的三岁顽童。”
宋星糖茫然四顾,“不懂。”
沈昭予舔了下干涩的唇,恨铁不成钢道:“笨鸟先飞,勤能补拙!”
这句听明白了。
宋星糖用力点头,“嗯,我先飞!”
你飞,你飞个锤子!都一个猛子飞河里去了!
沈昭予攥紧拳头,面上艰难挤出个笑来,“既然这些书都没读过,那我们就不看它了。先从简单的学起,好不好?先学会骂人,再学文绉绉地骂人。”
宋星糖看上去不是很乐意,“那不就成泼妇了?我就想像鱼鱼那样,文雅地……”
“咱们还没学会走,就别想着跑了,糖儿乖。”
沈昭予发誓,他这辈子都没有过这么憋屈的时候。
宋星糖抿着唇沉默了一会,最终,她犹疑地点了下头,“那鱼鱼你应当把你说的什么思路写下来让我背,你写这些,我自然就要背这些……”
合着还怪他了?好好。
沈昭予微微一笑,“糖儿说的是,都是我的错。”
他抄起桌上的纸,五指用力团成了团,随手一扔,在宋星糖陡然变大的眼睛注视下,呵呵笑道:“我重写,行吗大小姐?”
宋星糖点了下头,“嗯,那也行吧。”
沈昭予:“……”
天杀的,他上辈子造孽啊。
进度清零,从头开始。
这回沈昭予吸取教训,不再闷头只顾自己创作,他一边写,一边与宋星糖讲解自己的想法。
“还记得那天的对峙是如何开始的吗?”
宋星糖眼珠往上,思索半晌,在沈昭予快睡着的时候,等来了她一个摇头。
思考半天就思考出“忘了”这么一个结果。
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