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边缘柔软的流苏。虽然她作为穿书者,早就知道谢怀瑾父母双亡的背景设定,但那些只是印在纸页上冰冷的铅字。当这句话从当事人嘴里如此平静地说出来,尤其是面对着这个囚禁了她、行为莫测的反派本人时,那份冲击力是完全不同的。一种混杂着荒谬、同情和自身处境的复杂情绪堵在胸口。
之前二十五年人生里学会的人情世故,此刻是该说些什么的。
"节哀"太虚伪,"我很遗憾"太敷衍,轻拍他手背又越界。何况他们之间还横着条该死的银链。
"那正好补课!"她蹦起来,把抱枕塞进谢怀瑾怀里,毛绒边角蹭过他手腕,"我跟你说我超爱狐兔CP!这部电影我看了好多遍,是我第二喜欢的电影!尼克简直完美男友,比某迪王子强多了......"
那就转移话题吧,但是.......
完蛋,又开始了。
林岁和绝望地听着自己喋喋不休、语速快得像机关枪的废话。她有个致命的弱点越是紧张、尴尬、不知所措的时候,嘴巴就越停不下来,仿佛要用声音填满所有令人窒息的空隙。
此刻,她的大脑完全跟不上嘴巴的速度,从动物城的社会结构、食草动物与食肉动物的微妙平衡,一路狂奔分析到尼克狐狸的灰色童年和隐藏的温柔,再到某站上某个播放量破百万的狐兔高甜混剪MV……她感觉自己像个失控的播报机,只想用声音把刚才那个沉重的话题彻底淹没。
“你难道不想问问我第一喜欢的电影是什么吗?”她终于找到一个气口,试图用提问把失控的话题拉回一点可控范围。
“不想。”谢怀瑾面无表情,声音毫无波澜。
哼,坏心眼的瓷娃娃!
面上依旧维持着笑容,语调放得更甜软:“没事,但我想告诉你,”她微微前倾,像分享一个甜蜜的秘密,“我最喜欢的是《哈尔的移动城堡》。所以尊敬的饲主大人,我们明天可以看这部吗?”
谢怀瑾没有立刻回答。他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沙发真皮的缝线,细腻的皮革纹理在指尖留下细微的压痕。眼前的人,像一颗被强行剥开坚硬外壳的种子,正以一种他未曾预料、甚至无法理解的方式,倔强地、生机勃勃地舒展开来,散发着灼热的生命力。这与他记忆中那个浸泡在消毒水和铁锈味里、冰冷苍白的躯体,形成了刺目的、令人心悸的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