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下站着的女子,正要万福喊人,却见女子轻轻摇头,朝她伸出手来。

她稍楞,将装了鸟食的竹筒递过去。

女子再望向鹦鹉时,眼里带了笑,鸟儿也安静下来,乖乖等着人给它添食。

...

在廊下待了快一刻,瞧这鸟已吃饱喝足,宝因微弯腰,把竹筒放在登板上,而后打起帘子进屋,要去里间时,忽顿住,缓吐出口气,才挑起眼前这块霞红绣卷草纹的帘布。

童官早已被打发出去,屋里剩男子一人。

因在养病,只穿着寝衣。

宝因拿了件氅衣给他披上,又瞧他所靠的凭几也没个护腰的,当下便去柜里翻找,只是缎面有些发黄。

她在榻边坐下,拾过高几上的针线篮子。

幽香浮动,林业绥拿着书,却不看书。

反细细打量着女子,长颈垂下,愈发削瘦的手指执了柄金剪,口胭未点注,秋波眉仅是轻描,睫毛晕染天光,衣裙皆显得宽大了。

与踏春宴那日相比,不仅瘦了,气色也不大好。

他叹道:“你该好好养病。”

宝因则回道:“病好才来的。”

许是二人各怀心思,一下竟没了话可说。

想及围春草场的事,宝因垂眸,拿剪子拆去细细密密的针脚,语气淡然:“爷便如此不怕死么?”

这局并非只有此一种布法。

只是拿命来做局,更快。

林业绥并不意外她会知晓这些,坦笑道:“神佛也怕灰飞烟灭。”

闻言,宝因拆线的手滞住,很快又恢复如常的扯掉这长长的丝线:“若是爷这次活不下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