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复杂滋味究竟是相形见绌的惭愧,还是纯粹的动容……亦或仅仅感慨于基因的强大,合计起来不过一个月的相处时间,就能让拥有绝对支配力的信息素主体成为他人信奉的所有。
究竟是哪种呢?
习惯审视内心的安德没去追究,放任自己难得糊涂一回。
雌虫的脸颊倚在雄虫颈间,再靠近一点点,双唇就会触碰到锁骨之上的皮肉。
他眨了眨眼睛,浓密的睫毛刷去点点阴霾:“只是口头感谢?”
安德闻言拍了一下雌虫的脑袋:“你啊你,我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才待几分钟就把话题拐到那边去,迟一秒都不肯。”
“罗米要拒绝?”
珀卢蹭了蹭安德颈窝,毫不掩饰自己吸取她香味的动作。
信息素和体香是两样东西,安德这两天又没释放信息素,他能闻到味道就有鬼了。然而珀卢依然乐此不疲地呼吸着安德身边的空气,仿佛也和蒙塔一般真能嗅到点什么似的。小雄子没理由拒绝对方的邀约就当成是在为曾经想放弃联邦的一切留在边缘星系而做补偿,她也打算满足珀卢的小小请求。
于是安德松开他:“反正也没什么事做……走吧,去我房间。”
带着兴致高昂的雌虫进入房间后,安德把正在脱衣服的珀卢招过来,一边上下打量一边问:“之前伤在哪儿了?”
“后背和小腿,这两个地方基本全是这几天里新长出来的。”
他背过身,向安德展示其优越的背部肌肉线条。
后者凑到极近距离观察,光洁平整的肌肤连成整体,她愣是没看出新旧的差别。安德不信邪地又蹲下来检查珀卢膝盖以下的位置,无论毫无创伤痕迹的皮肤,还是结实的肌肉都让她难以相信这双腿在几天前还是空荡荡的。
尽管知道结果,小雄子仍震惊于高等级虫族堪称不死的恢复能力。她站起来,抬头时正好对上珀卢笑眯眯的视线。
“辛苦了。”
安德隔着衣物抱住珀卢赤裸的身体,暖到甚至可以称之为滚烫的体温将她包围。左胸口传来的跳动依然强劲有力,令她原本平淡的心境忽地油然而生迟来的庆幸。
没有亲眼见过两匹巨物交锋,也没有违背珀卢的意愿去了解伤势最重时的他究竟有多凄惨。安德罗米亚对这一场你死我活的战斗认知浅薄,即便有感叹与怜爱,也都像一潭清澈见底的小湖泊般浅显而单纯。
心脏的鼓动是最能传递生命力的声音,她靠在雌虫胸膛倾听,感受皮肤的微微震颤。庆幸之下的悲伤逐渐上浮,思及自己醒来后面对的,其实有可能是熄灭的火焰、是珀卢死去后留下的遗骸,安德又难免觉得虽然她没想过要黑狼去死,但死的是他可真好。
“也没多辛苦……不过罗米愿意多补偿一点就更好了。”
重伤刚愈的雌虫确实没觉得辛苦,要他说,听从安吉尔的指挥和远征军的其他人配合作战才更折磨。
他搂着小雄子腰际的手撩开对方的衣服下摆,略显急切地伸进去抚摸她的身体。低下头去,鼻尖先点到安德颈部,随后而来的是湿润的嘴唇。珀卢如逮住猎物的野兽般朝雄虫脆弱的脖颈咬下去以十分轻微的力道,舌尖沿着动脉舔舐,像是单纯的前戏又像是某种无声的威胁。
在安德罗米亚面前的珀卢往往会被冠以金毛大狗的名号,然而他又偏偏不是忠诚而无害的犬类。这种错觉与雌虫所选择的用以靠近雄虫的策略有关,也与在本次事件之前,并没有多少机会能让珀卢展示自身危险性的机会有关。
作为远征军东六部的成员离开中央星系前,珀卢对安德说的那句话掀起了雌虫真实面貌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