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行慢慢收起镜头,环视一下四周,鱼线是连着窗户和槐树的,不止一根,都绷地很直,又十分锋利,而案件中的这根高度恰好和这个三年级小女孩从脖子到地面的高度吻合。

要说是意外几率很大,如此锋利的线,只要冲过来的物体有一定的速度,别说割裂脖子,连头整个被削掉也不是天方夜潭。

可若不是意外,他的职责就是找出那个凶手,收集琐碎的口供和证词也就成了关键。

想到这里,铁行把目光投向一旁捧着记录本询问邻居的同事。那是个二十出头的短发小伙,高瘦个子,五官清秀,一张娃娃脸总是眉飞带笑的,好象天下没人比他更乐天。

这小伙子叫吕天,是前两个星期才分到警局的大学生,在校成绩十分优异。不过刑警这行业资历经验尤为重要,所以局长派他跟了铁行搭档,好尽快进刑警这行的门儿。

“吕天,有什么重要线索吗?”铁行看他已经问完,走过去,边摘手套边问情况。

吕天忙翻着记录本报告说:“这几根鱼线是101,也就是死去孩子的家牵的,目的是为了吓唬半夜敲窗户的恶作剧者。事发时间应该是中午12:10分到30分之间,因为她妈妈12点回到家,做熟了米饭时还听到孩子的笑声,而目击者是大约30分下楼倒的垃圾。”

铁行点点头,回头瞟了眼白布遮盖下的尸体轮廓问:“还有吗?”

“还有…她妈妈说有个小姐姐跟她一块在玩,但她也没见过。而3楼的住户又说看见小女孩一个人在下面跑着玩。”

“两相矛盾。”铁行微微一笑问,“你怎么觉得?”

“我觉得跟尸体上的手印有关。”吕天这话让铁行也不由地心里一惊,没想到这小伙子的观察能力不是一般的好。

吕天蹲到尸体旁把丫丫的右手拿出来,它的掌中和手背上都清晰地印着些黑色的印记。吕天用自己的左手抓住有印记的手比给铁行看,除了印记的尺寸要小上很多,其余完全可以吻合。

“这说明是有人拉着她的手留下的,那么联想到一个小女孩跑动的速度并不是很快,会不会有人拉着她跑过来,在鱼线割入她脖子后仍然用力拉她,血呛入喉管,她喊不出来,于是越进入越深,当场毙命。”

“吕天,”铁行打断他:“刑警最忌的是凭空推理,如果按你说的是手印,那么一看不到指纹,二应该是个比死者大不了多少的孩子,在死者前面跑动不是该最先碰到鱼线?再说脖子上的创口报告还没出来,根据肉眼来判断伤口形成的过程是绝对有偏差的。”

“嘿嘿。”吕天不好意思的转转眼珠儿,暗吐舌头道:“我说着玩儿的。”

“不过,”眼珠子又转回中心,他放低声音,带着灵动劲儿地说:“铁队,我可听说这里5楼死的那个男的脚踝上有黑色手印,我不信你就没一点联想?”

铁行听了他的话,脸上依旧滴水不漏,没半点表情。反一拍他肩头说:“行了,该回队里了,先等验尸报告再说别的。”

军绿色的吉普警车,在扬起的一片尘嚣中,带着尸体远去。

单元里莫名沉寂了好几天,这也难怪,任谁面对一个孩子的意外死亡,都不免心有戚戚。然而私下里一碰面,明明都没想提,绕了一圈半圈地却总是落在这意外上,七嘴八舌,神猜鬼测,最终唏嘘一番是免不了的。

这不,有冯婆的地方怎能没了话?

“哎,老游妹妹,你那花儿怎么勾的,我这里怎么缺了两针?”冯婆伸着脖子把游老娘篮子里的勾针活儿牵起一角,仔细分辨上面的针脚。

她们俩惯常地总结伴在楼道口聊天做活计,丫丫的事一出,便有些避讳地不再靠近101房那方,改到102窗户下,只是发现彼此都多了个习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