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远晨和周何生攀了上去,401的门刚被里面的胡碧玫打开,她穿着一身家居的绸缎睡裙,头上锢粉绿色发圈,站在门口冲女孩樱唇一瞥说:“你干吗呀?”

“少装蒜!”女孩大约二十出头,眼睛亮,鼻子翘,下巴颌儿尖尖的,又漂亮又精神,正是卞忠诚的独生女儿卞真。她可不是一般的温柔女孩,自幼丧母,早早当家,再加上女孩子长的漂亮了总招惹些小流氓的觊觎,一磨二去竟把性格磨练地跟男孩一般。

她把手里的一件白色衬衫摊在胡碧玫面前,那上面一块一块,很明显是脏水留下的水渍,颇为触目惊心。卞真指着最大的一片说:“你自己看,浇花也不看看下面晾了什么?就那么大一个盆子,你浇了多少水进去?脏水顺着阳台滴答,都飘出老远去了,也不管管。游大娘家的被子全都糟了殃,再看我的衣服,你说你这是第一次吗?都多少次了!”

原来是胡碧玫在家里的阳台上浇花,泥土锁不住的水都流了下去,泱及矮一楼层的邻居。

胡碧玫哪里怕她的凶恶,但所谓美女面对比自己年轻的美女相当于周瑜遇见了诸葛亮,那是从丹田里往外呕血的。偏偏卞真又属于那种越发怒越美的张扬之类型,那小模样让胡碧玫看的当下捻灭了原题,把事情归类为美女捍卫战的开始,摆着姿态酸不溜丢地反击道:“唉呦,我当什么呢,不就一件破衬衫吗?姐姐我这儿衣服多的是,你要我就赔给你两三件,至于发狂成这样。”

“呸!谁要你的衣服!”卞真立刻拉下脸,鼻子尖儿上小小的雀斑和两只密黑的眼仁儿都烧亮起来,“象你这种整天只知道涂脂抹粉的女人,哪懂地什么叫稀罕,什么叫爱惜东西?只知道勾引男人嫁老公,不知检点,第三者,狐狸精!”  这话够狠,然而刺激到胡碧玫的却不是狐狸精什么的,而是她已经嫁过人了。年华已在流逝,美人再嫁亦不如新。要论容貌,胡碧玫信心膨胀地自认貂禅来了也得给自己让道,但怎么说自己已经不是二八佳丽,结过婚嫁过人,这下被一个年轻漂亮的丫头片子提醒,怎不让她想起自己无法弥补的劣势。年轻,这厢里贝齿狠磨,不就是比我年轻吗?

正待运起伶牙利齿功,咒起吃葡萄不吐皮儿的溜嘴,好好打压这丫头的气势。胡碧玫眼光一转瞧到周何生和顾远晨正要路过,顾远晨是不想理会只欲上楼,一副没那个闲心的模样,而周何生看到目前的架势想劝却还不知从何下手,正寻摸着插手点。

她脑筋一动,用手指尖儿将卞真推后一步,媚眼如丝地招呼着:“周哥,你快来给我评评理!”

周何生遭遇这突如其来的点名和媚功优待,面上尚能大义凛然,全靠的是平时见多经多有了准备。而被扒拉开的卞真则低低地从牙缝间蹦出字来,那清晰度摆明是要给胡碧玫听:“真不要脸,都能当人家阿姨了还叫哥。”

“你!”胡碧玫简直是黄蜂被人拔了尾后针,差点没一窜三丈高。然而保持美女形象的理智在最后一刻让她把气咕嘟吞了下去。心中暗骂道:“小丫头片子,老虎不发威你当我病猫。等着看,惹怒姑奶奶我算你倒霉!”

一时间气存腹中,面带微笑,故意把一只养尊处优的玉手搭在周何生手臂上,口中念念有词着:“周老师啊,听鲜乐说你在家里有个未婚妻,是个大美人,大学生,有教养,有能耐,人贤惠,我看你父母就盼着你俩成婚了吧?什么时候把好事办了呀?”

她这里说着夸张的三字经,边用眼角瞟着卞真的脸色,感觉那丫头狠狠地用眼瞪自己,心里别提有多痛快了。只听到周何生干咳着回答:“她是不错…咳…不过没你说的那么…我们的事儿还早,还早。”

胡碧玫收回手,嗔怪的摇摇头说:“嗨,你害羞什么,迟早的事儿嘛。”她姿态优雅地伸手拢拢头上的发箍,继续慢悠悠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