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花寨所在处已经出了汾城所辖范围,水色混浊发昏,乱石浅礁无处不在,更叫人束手无策的,乃是天然的大雾。这雾听老渔人讲,一年四季都有,花寨借着此天时地利之便,隐藏于乱礁小岛当中。

连日斥候们潜出不少探寻方向,然而有雾作崇,进展却是缓慢。好在有老渔人精通河运,乱滩急流在他脑中如同刻画了般,加之有受不住刑罚的水匪指路,倒是慢慢的随着时日在向花寨逼近。

这日雾淡,远处隐约可见水中礁岛零散分布,一行人立于船头,几人手里持着研制出来的望远镜,忽听连锐讶声道:“有小船接近。”

几人忙放眼望去,雾中确有一艘体态瘦长的小船正穿雾破浪往自己这边近来。隔着一定的距离,那船头立着的汉子衣袂飘飘,竟非武人而是配剑文人。

此人披了黑色毛皮大氅,面如冠玉,顺风大声道:“有客远至,甚为乐。只是贵客,此地并非寻常人家可至之处,危险之极,汝等欲来做客,怎有扣着主人家之人那道理?”

“趁了浓雾烧船打劫,汝家倒是养得一群好人。若非吾等武力傍身,只怕早早沉河喂鱼,哪有机会前来讨要说法。看汝等手法利落,并非头回,可见之前祸害不少来往商贾,吾等捕杀水匪,乃为民请命也。”

这文士也不恼,反而朗声:“未经吾寨所允,私入吾寨水域,自是应受教训。若欲经此水域,客人唯有两路可走。”

“一,放人。所斩水寨多人,便自斩护卫几人,以命抵命,再偿一船财物,即可安身退去。”

“二,好言不听,休怪水路不通。”

他声音极大,哪想话音一落,迎来的是铺天盖地的火箭。这下文士再保持不住自己的风度翩翩,狼狈的躲开几支箭后拍着燃了火的大氅乱叫:“快开船!快!”

火哪容易扑得灭,箭雨第二轮又至,这文士惨叫着栽进了水里只一眨眼身影便被河水吞没不见了踪影。

就在箭雨弱停,对面雾礁深处传出索索急声,随着声响越来越大,数团黑影破雾从空而降,竟是近百来携了武器穿着渔人潜水装束的汉子。

水底亦响起凿动之声,显然对方趁着说话之机从水下潜伏了过来。

武帝这边并不慌张,士兵们有序的列队迎上,长钩刀剑弩弓轮上。

连锐连镛并姬武在主控高台上看着下方混战,看了一会,避开了几波攻击,连镛簇眉沉吟道:“不对,这些人身手异常好,攻击防御竟带有兵甲军队之痕,非前两日那偷袭可比。”

连锐一撩自己的长枪,踩着围栏便纵身一跃而下:“怕是蒙人余孽与这水寨勾结为患,待本将军下去会他一会。”

连镛无语之极,拿这个性热血,喜拼战的弟弟无法,但见太子殿下近卫常尉令常将军不动如山,他只好哈哈一笑道:“吾弟冲动,还望常将军勿怪。”

弟弟这个傻子哎,身为殿下武伴,这种没得分寸又冲动的举动也不怕叫常侍卫转头报给殿下听,殿下若听了嫌弃他,到时候连累的可就是一大家子哎。

伪装成常侍卫的姬苏一摆手,上位者的威势不经意流露出来。

“无妨,热血男儿方当得起大胤守护鼎梁,汝弟甚佳。”

帝王的气势即使只流露出一丝,亦不同寻常,连镛笑着谦虚回话,心下却是有些惊疑不定:这位常侍卫出身不过常家旁支末流,怎的声势竟如此堂皇凛然?

莫非,跟在太子殿下身边久了,自然而然便学到一些?

想到这里连镛又抽空看向下方杀敌的弟弟,就那么一下子的功夫,竟是看不到他人影了,连镛心下一惊,顿时抛却了对常侍卫的疑惑,问旁边亲兵:“连小将军人呢?”

武帝也微微前倾往下看,并未看到连锐,就听亲兵道:“连小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