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遭受父厌,身中奇毒而根基毁坏?害了吾儿此生,吾咒他被掳了去后受尽折磨,不得好死!”
诺大的居所里,江夫人这声音如同厉鬼枭叫,把门里门外候着的宫人吓得心惊肉跳不已。
林美人听了此事,倒是怔了好一怔。
对于姬苏,她的感观是复杂的,厌恶占据多数,却也有一份感激。
当年自己与季美人同为侍寝,因为容貌娇美,为前淑如夫人故意赐与武帝,便是想以她二人美貌诱惑年方十四的姬武沉沦美色与淫道。可姬武年轻英俊,得了趣,经常与她二人流连床戏,虽动作粗暴,却仍渐渐叫她倾了心。
尤其怀上姬庄,不能侍寝,夜里听着武帝召唤着另一个长相比自己还要娇美许多的女子,听着那处传出欢愉之声,她便心里恨不得把得宠的季美人撕成一片一片。
她一边畅想着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是武帝的第一个孩子,将来会如何得他另眼看重,一边又害怕武帝迷恋上季美人,两种心思交织着,煎熬着,直到季美人有了身孕,于她来说便真是个晴天霹雳。
为了孩子,为了她自己,买通过宫人下过毒,冬天往冰上泼过油,可那季美人命大,毒物并未吃下去,踩着沾油的冰块倒了地早产,却仍是把孩子生了下来。
眼见着那么瘦小像随时能断气的一个猴崽子似的小东西引去了武帝多一眼的注意,林美人抵不住嫉妒的狂涌,借着武帝逼宫之机,挑唆季美人去劝说曾经的淑如夫人,自己却引着武帝禀看季美人暗会淑如夫人的场面。
季美人如她所愿,被打进了冷宫,陪伴她的,只有那个随时眼见着活不下去的孩子,可得了手又怎样呢?武帝并不喜欢姬庄,见面也神情冷淡,亦不与她提升如夫人位。后宫很快就有新人进来,江夫人很快就有了喜。
林美人怔怔的想,其实当年自己的那个局,武帝是知晓的罢?或许,就连自己也是淑如夫人的人也知道,只是当看戏罢了,看她们窝里斗着,又弄出来一个江参,并且多流连于那孩子,其实就是在摆明对她、对姬庄的不喜罢?
自己争啊争的,可争得了什么?儿子并无大智,自己身份出身都远逊江夫人,这些年来,儿子能得到生父的另眼相看与夸赞,却全是沾了当年自己害死他生母,害得他苦苦生存于冷宫的孩子的光。
那个孩子太耀眼,太聪明,太得武帝喜欢,突然叫人掳走,她的心里,为什么竟然有隐隐的感激和期待?
林美人想了一阵,想不出答案,便起身换了衣去探望儿子,好歹太子被掳,陛下病重此等大事,庄儿是应该要知道的,这,或许是他的机会也说不定。
林美人这么想,江夫人其实癫狂过后也这么想,姬参坐在清冷的皇子所里,也听着幕僚长史们这么讲。
“殿下,太子被掳陛下病重乃大事,朝中得知此信必会大乱,却于殿下乃大好时机,殿下只要前往议事殿,寻两相等重臣商议,想必此时他们亦急需一位皇子站于殿前安抚民心,殿下便可趁此机会一举介入朝政。”
“不错,此刻太子下落不明,陛下重病未醒,诚王殿下亦病卧床榻,正是殿下于危澜之时挺身而出最好时机。”
“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主,陛下、太子殿下出此大事,诚王殿下亦病榻未起,朝中无人可持大局,势必动荡不堪,介时有国闻讯而动,趁机作乱,只怕悔之晚矣。”
……
几人说得大义凛然,唯一青衫高峨博冠者摇头:“诸位先生所言甚是,然在下以为,殿下不动既可。”
姬参摆手道:“刘先生有何高见?”
这刘姓三十来岁男子揖礼笑道:“朝中既无能人,两相与众朝臣们自是不会放纵此事,殿下只需端坐所内,想必不久,他等便会请求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