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婆轻轻拽了拽阿雅袖口,二人悄然退至廊下。
沈知意望着相拥的母子,因太过激动牵扯伤处,忍不住低低咳嗽。
李承渊猛然回头,这才惊觉床上之人。
三步并作两步抢到榻前,向来沉稳的声线竟带了颤音:“你…可是为了寻我母妃才…”
她望着他泛红的眼眶,轻轻颔首。
这一室的泪与笑,终是让青洲那位不近人情的摄政王,褪去了满身冰雪,成了个实实在在寻到母亲的孩子。
一旁的王妃望着沈知意,目中掠过一丝愧疚:
“这姑娘一直跟着我们的马车,我原以为是青洲朝廷的暗桩,生怕十年前的旧事要被翻出来。后来见她被黑衣人追杀,刀刃都快抵住后心了…”
李承渊猛地抬眸:“黑衣人?!我本已在青洲边界截下三名!竟还有漏网之鱼?”
第48章 青洲旧梦(上)
沈知意瞳孔骤缩,下意识抬头时牵动伤处,忍不住呛咳:
“竟有四个黑衣人?咳咳…我这条命倒是金贵得很啊!苏婉柔莫不是将我视作心腹大患?”
李承渊指尖按在她肩头阻止其起身,眉峰紧蹙。
“此事必非表面这般简单。你与谢榕屿同赴贸易节,若有人欲取你性命,断不会挑他在场时动手。”
谢榕屿!
遭了...
沈知意猛然挣扎着要坐起,腰间剧痛让她脸色发白。
“方才想起,我让他在马车旁等候…他若寻不到我,怕是要掀了青洲边界!”
李承渊按住她颤抖的肩,喉间溢出冷嗤:“就让他等着。”
“你们二人之间的恩怨莫要牵扯我!”沈知意气极。
却因伤口牵扯再度跌回枕间:“我这伤…总不能让人家等上个一日一夜?”
王妃望着二人拌嘴,面上泛起温软笑意:“可是镇国府那位小公子?今日还赔了我一百两。”
见李承渊颔首,她轻拍沈知意肩膀:“我自会差人去通传。知意姑娘且安心将养,明日便能下地走动。”
李承渊握住王妃手腕:“母妃可愿与儿臣同回青洲?”
王妃转身扶着书架,良久方叹道:“我不能同你们回去。”
为何要留在此处?莫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为何?!”李承渊猛然起身。
她望着窗外的朱槿花:“当年我逃出摄政王府时,曾对天起誓,若非手刃仇人,绝不踏入青洲半步!”
报仇?究竟发生过什么?
李承渊眼眶通红,牢牢攥住王妃的手不肯松开:
“母妃!儿臣已非昔日稚子,纵是刀山火海也能为您踏平!只求您随儿臣回青洲...十年了,儿臣寻得好苦!今日得以重逢,您可知我这些年熬油似的攒势力、查线索,不过是想确认您尚在人世,能堂堂正正将您迎回摄政王府啊!”
王妃猛然抽回手,书架被她撞得轻晃:“渊儿!当年你父王血溅丹墀时,我发过毒誓,这仇,唯有我亲手来报!”
李承渊身形微震:“母妃,您此言何意...究竟是谁害了父王?他当真不是暴毙而亡?外头那些流言,可有几分是真?”
王妃望着他眼底翻涌的暗潮:“渊儿,我本想护你一世清明…但你父王的冤屈,你须得知道:他并非暴毙,而是被青洲的当今圣上亲赐毒酒。”
这话如惊雷当顶炸响,李承渊猛然踉跄后退。
榻上的沈知意亦惊得瞳孔骤缩。
前摄政王李帆乃当今圣上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曾率青龙营为皇室拓土三千里,为何竟落得赐死下场?!
王妃指尖轻轻抚过儿子眉骨,忽而笑中带泪:“我的渊儿,竟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