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月初一到初十...”丫鬟疼得龇牙咧嘴,“姑娘快松手!奴婢的簪花要扎进头皮了!”

干了,今日初五,还有不到五日的时间就结束了!沈知意掐着指头算日子。前世未能如愿当上官媒,今生断不能重蹈覆辙!

铜镜里突然映出张白玉似的脸,螺子黛描的远山眉下,杏眸被珊瑚胭脂染得潋滟生芒。

沈知意拿起妆奁里的簪子,对着铜镜比划两下,突然转身甜甜一笑:“姐姐瞧我戴这支可好?”丫鬟凑近的瞬间,她抡圆了妆奁里的玉如意。

“咚!”

“得罪了姐姐。”她扒下丫鬟外衫套在身上,腰带胡乱缠了三圈,末了还往脸上抹两把香灰。铜镜里顿时显出个灰扑扑的小丫头,唯独那双杏眼亮得惊人。

推开房门的刹那,廊下甲胄声骤响。赵桉按着腰刀稳步巡来。沈知意立刻缩肩垂首,贴着墙根碎步疾走,腰间双鱼佩却“当啷”磕上青砖。

赵桉脚步微顿,沈知意心跳如鼓,忽地捡起块碎石:“这脏乱地界,奴婢这就去扫干净...”嗓音掐得尖细发颤,活脱一个胆小粗使丫头。

眼瞅着朱红大门近在咫尺,她拎着根本不存在的扫帚佯装洒扫。阳光漏过檐角金铃,忽有一道颀长身影笼罩而来。

“本王的暗桩...”玄铁护腕扣住她后颈,“何时改行当洒扫丫鬟?”

沈知意猛然转身,发簪勾散对方玉冠。墨发如瀑倾泻的刹那,李承渊那张脸在朝阳下恍若谪仙眉如墨画斜飞入鬓,眸似寒星却映霞光,薄唇抿出的弧度恰如名家笔下的工笔美人图。

“王、王爷...?”她喉头莫名发紧,踉跄后退时绊到石台,腰间被铁臂揽住,沉香混着龙涎香的气息扑面而来。

李承渊耳尖腾起薄红,剑鞘“咔”地抵住她咽喉:“换回衣裳!”喉结滚动间嗓音愈发冷硬,“一柱香后若见不着人..”

“民女这就去!”沈知意甩开剑鞘,提着裙摆落荒而逃。

转过月洞门才敢拍着胸口喘气:“夭寿了!这活阎王面具下竟生得比前世见过的花魁还艳三分!”

厅房里,李承渊瞥见胸前挂着一缕青丝,当即扬手甩出,随后将整壶凉茶猛灌进喉。

门外赵桉疑惑地望了过去:“王爷的耳尖怎比朝霞还红?”

第4章 巧破赌局

既然这赌场非去不可,何不将计就计?正好趁机赢点“闲钱”,当是为自己去青洲参加官媒试铺些车马盘缠费。

沈知意胡乱盘了盘头,换回那身价值不菲的华服。

推开门,见李承渊双手环胸,似已等候多时。

顺手将一条素色面纱扔向沈知意:“为行事方便,现下你是我姨母家的嫡女。”

沈知意白眼接过面纱,不知是否受这心里作祟的影响,这面纱竟勒得她耳阔生疼。

“表妹可要跟紧些。”李承渊青花袖口擦过她手背,惊得赌坊门前的龟奴险些打翻茶盏。

荣掌柜捧着金算盘迎上来,胖脸堆出的假笑比哭还难看:“李大人连登两天门,您这是要做我们荣记赌坊的财神爷啊!”

沈知意掩面嗤笑,绣鞋踏进赌坊的刹那,东海明珠嵌的穹顶晃得她眯起眼,连地砖缝都填着碎玉。

宾客满座,尽是有头有脸的达官显贵。果真如前世爹爹所言,荣记赌坊岂是寻常百姓能踏足之地?

李承渊皮笑肉不笑地低声道:“你有要务在身,切莫忘了正事。”

沈知意不耐烦地走到茶桌旁,刚沾到椅面的罗裙又弹了起来。

荣掌柜撅着腚扒在鎏金屏风后,活像只卡在墙缝里的肥耗子。

她鬼使神差地踮脚靠近,透过雕花缝隙瞥见那只胖手正往貔貅铜像嘴里够拿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