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沾了你的福气。”沈知意解下她送的平安符,“你瞧,红线都没散呢。”
门轴“吱呀”作响,温钰叩在门框:“沈大人既升七品,该搬到东厢房了。”她扫过柳莹泛白的九品青袍,“莫要坏了规矩。”
“温姐姐,官媒评品级不过十年光景。”沈知意抚过案头泛黄的《青洲婚律》,“百年前初代官媒著书时,可没分什么三六九等。”
“放肆!”温钰袖中婚书摔在案上,“你以为攀上镇国府就能坏祖宗礼法?”她盯着沈知意发间青玉簪冷笑,“谢世子风流名声在外...”
“温媒请慎言...!”柳莹突然起身。
“与何人相干?”沈知意指尖抵住簪尾,“温姐姐若看不过眼,不妨上奏罢黜我。”她推开木窗,“只是不知御史台是先查品级僭越,还是先查咱衙署的私账?”
惊雷劈开天幕,温钰绣鞋碾碎廊下枯枝:“我话且说到这,你好自为之!”
柳莹绞着帕子缩在竹帘后:“知意,我不想因我而拖累你。”
“说什么胡话。”沈知意握住她手心,“我留着是为盯着西墙那窝燕子...你瞧,幼鸟今日刚会扑棱翅膀。”
夜雨敲打残荷时,小厮叩门声混着更鼓传来。油纸包着的信笺染着龙涎香,谢榕屿的狂草力透纸背:“三日后的辰时,赔你一个庙会。”
沈知意望着檐角晃动的铜铃,儿时的记忆忽然清晰:娘亲曾抱着她说:“等春来...娘带你去逛庙会...”
“知意?”柳莹轻晃她衣袖,“若不想去,我替你回绝...”
“去。”她将信笺压在那本《青洲婚律》下,“我要看看庙会的糖画,有没有娘亲说的那么甜。”
第21章 庙会触情
谢榕屿倚着马车打盹,紫锦袍子沾满晨露。沈知意踏过门槛,正瞧见他懒洋洋地叼着根狗尾草,玉冠歪斜地挂在鬓边。
“世子这般困倦,倒像是昨夜翻墙去了醉仙楼。”她故意将竹帘掀得哗啦作响。
谢榕屿被惊得呛住,狗尾草掉在纹靴面上:“小知意好狠的心...”他撩开车帘时袖中暗香浮动,“这可是专程熏了西域沉香的暖轿。”
沈知意望着窗外倒退的柳树。谢榕屿闭目养神时,侧脸被晨光镀了层金边,倒显出几分难得的端方。
她忽然想起李承渊总说他顽劣,此刻瞧着倒像是话本里端方如玉的世家公子。
“沈大人这般盯着看...”谢榕屿忽然睁眼,琥珀瞳仁里跳着促狭的光,“可是觉得本世子比那冰块脸顺眼?”
沈知意指尖叩在小几上:“世子可知程家小姐擅抚绿绮琴?上月她在太后寿宴奏《鹤鸣九皋》,连承乐坊的琴师都赞不绝口。”
“无趣。”谢榕屿玉骨扇尖挑起她一缕碎发,“本世子更爱听瓦肆的莲花落,鲜活,热闹,像你。”
车辕忽然颠簸,沈知意扶住窗框轻笑:“世子这般说辞,倒像是给醉仙楼的姑娘们练出来的。”
“沈知意!”谢榕屿忽然倾身逼近,紫锦暗纹掠过她眼睫,“若我说我推拒的这些婚事,皆因...”
“二位贵人,南华街到喽!”车夫吆喝声突兀响起。
沈知意掀帘望去,糖画摊的焦香混着百戏班的鼓点扑面而来。她拎起裙摆跃下车辕,绯色官袍扫过谢榕屿云锦袖口:“世子爷再磨蹭,糖画可要卖完了。”
沈知意站在吹糖人的摊子前,老师傅鼓着腮帮吹出凤凰展翅时,她忽又想起娘亲曾应她的糖画。
“发什么呆?”谢榕屿将龙形糖画塞进她手心,“尝尝,加了漠北的雪蜜。”
沈知意咬碎龙角,甜腻在舌尖炸开:“世子这般熟稔,常带姑娘来?”
“你是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