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谬!”沈知意后退半步,撞翻身后的烛台。
火光映得刘侍郎脸上的皱纹像蠕动的蛆虫,她强压下恶心,摸出荣掌柜提供的账册:“这上面记着你买的八个姑娘,最小的仅有十岁,你就不怕遭报应?”
刘侍郎猛地抓住她裙摆:“我有先帝赐的采选文书!那上面说'民间秀女可入贵胄之门',我这是遵旨…”
“放屁!”谢榕屿踢开地牢铁门,”先帝遗诏我倒背如流,何时说过允许强抢民女、买卖童女?”他晃了晃手中的诏书,“这是今早从你书房搜出来的假文书,墨色都没干透呢。”
“剩下的童女所在何处?!”
刘侍郎瞬间瘫软如泥,眼泪混着鼻涕往下淌:“在西郊外的悦来客栈...我...我也是被方士骗了...他说只要纳十个童女,就能百病不生...”
沈知意再也听不下去,转身跑出地牢。春日的阳光刺得她眼眶发酸,她靠在大理寺外的槐树上,望着自己映在青石板上的影子。
李承渊不知何时跟出来,递来块干净的帕子,“地牢湿气重,去我书房喝杯姜茶?”
“不必了。”沈知意接过帕子却没擦脸,而是仔细叠好塞进袖中,“那些被骗卖的姑娘...要尽快将她们送回家中。”
李承渊的目光落在她发间:“刘侍郎党羽众多,小心为上。”
“李大人何时变得这么婆婆妈妈?”沈知意挑眉,“身为大理寺少卿,难道您要看着枉法之人逍遥法外?”
李承渊的喉结滚动,最终化作声叹息:“明日早朝,我会递折子。”
“好,且让我随大人一起。”沈知意的眼神如灼火,似要烧掉所有躲在暗处的蛆虫。
第20章 破案有功
沈知意跪在丹墀下,听着自己的心跳声在空旷的殿内回响。
谢榕屿穿着簇新的绯色官服,站在武将班首,玉骨扇换成了朝笏。李承渊则跪在文官队列里,脊背挺得像杆枪。
“启禀陛下,”李承渊的声音响彻殿宇,“光禄寺左丞刘焕,以'采阴补阳'为名拐卖良家女,其罪当诛!”
御座上的皇帝皱起眉头:“可有证据?”
“有!”沈知意叩首在地,呈上刘侍郎的供词和伪造的采选文书,“这些姑娘最小的十岁,最大的十四岁,皆被以'秀女'之名骗卖。刘侍郎更声称,此举是为'重返青春'。”
殿内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嗤笑。丞相忽然出列,玉带钩在阳光下泛着冷光:“陛下,这分明是市井谣言!光禄寺乃礼法之地,岂会有此等腌臢事...”
“礼法?”谢榕屿忽然开口,展开一幅卷轴,上面画着刘侍郎强纳童女的春宫图,“这是臣从刘侍郎密室搜出的'双修图',墨迹还未干呢。”
卷轴展开的瞬间,满朝哗然。沈知意瞥见画面上扭曲的肢体,只觉胃里翻涌。
皇帝的脸色铁青:“刘焕,你可有何话说?”
刘侍郎忽然“扑通”跪下,额角磕出血来:“陛下明鉴!都是方士蛊惑臣...臣一时鬼迷心窍...”
“拖出去斩了。”皇帝挥了挥手,看向沈知意,“你身为九品官媒,竟敢越阶查案,可知罪?”
殿内空气瞬间凝固。苏婉柔躲在珠帘后偷笑,却见沈知意挺直脊背:“陛下,民女知罪。但眼睁睁看着姑娘们被拐卖而不救,才是最大的罪!刘侍郎以荒唐借口摧残幼女,若不严惩,何以正国法、安民心?”
皇帝大笑:“好个伶牙俐齿的丫头!念你曾破刘三娘一案有功,此次捉拿刘焕你也有参与,着吏部将你连升两级,擢(zhuo)为七品官媒,专司民间婚事之冤案。”
“谢陛下!”沈知意叩首时,瞥见李承渊和谢榕屿同时露出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