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掌得住么?”

姬玉缓缓点头,似飘然入梦:“好,等朕的诏书。雪岭关若一破,赐沈昱宸‘定边将军’虚名,却夺他实权;云阳卫斩首功,分封三处节度,镇在沈军旧地。沈家军再多,也只剩空壳。”

炫舞低声附和:“陛下良谋,兵不血刃便削尽虎牙。”

“朕何尝怕流血?”姬玉轻哼,眼底冷芒一闪,“只是世间恶名,总要有人背。若北疆真丢,就让沈家背这个‘误国’的罪字。”

炫舞垂眸:“臣已备好三道折子,一道指称沈威海轻敌失城;一道弹劾沈昱宸擅自挪粮;一道请云阳卫统军‘代行镇守’。关城若陷,三折同上,御史台必声浪如潮,天下谁不指沈家?”

姬玉大笑,声震金瓦:“好,到那时,朕再下罪己诏,以示忧国;百姓感怀龙恩,沈家却万劫不复。兵权,只归皇权。”

笑声盘旋在殿顶,撞得金灯嗡然颤抖。香烟蜿蜒而上,仿佛一条看不见的毒蛇,悄悄钻进夜幕之外,蜿蜒向更遥远的北疆。

寒夜的风早已停歇,阴云却仍压在皇城上空。金銮殿后廊,一名内侍悄然躬身,匿在朦胧灯影里。待御书房中朗笑声渐歇,他才转身掠入角门,无声无息。

角门外,一辆不起眼的小檀漆轿停在月影下。内侍掀帘,低语几句,帘内伸出一只带血纹玉扳指的手,轻轻敲了三下。

这是沉寂暗河里第一枚涟漪。

同一时刻,千里之外。

风高月陨,雪岭关外旌火成炬。徐秋林勒缰立于高坡,眺望关城里断壁残垣,心头一声沉喝。

“沈家军,列阵。誓死保卫玄渊国,保卫百姓安危。”

三万玄甲骑腾起滚滚尘沙,如厚云压境,直向关前怒吼而去。远处夜狼骑应声而来,号角凄厉,仿佛呼啸的群鬼。

一场足以改写朝局的血战,自黑云压顶处爆燃。

京畿南二百里,青枫山幽,林火轻摇。李荣披黑甲,静立山巅,遥望永夜城灯海,低声自语:“等一声号角,便天塌地陷。永夜城,是时候要变天了。”

他回身,眼前两万轻骑已经悄然散入夜色,刀剑森然无声。一只夜枭掠空而过,啸声绵长,像是替即将到来的风暴发布宣言。

御书房里,姬玉的笑声再次炸开,炫舞羽袖轻扬,铜铃脆响。 可谁也没有察觉,就在宫墙阴影深处,一盏宛如鬼火的微光倏然熄灭,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团更暗的夜色。

那是沈昱宸布下的棋,也是即将把皇权撕开的锋。

第53章了大局已定 新君登基

晨曦初透,沈府深院仍笼在薄雾里。凉风带着桂枝暗香穿过长廊,掠起廊角风铃细响。书房的窗扉半敞,灯芯犹未熄,昏黄烛火映得墨痕卷轴如山。

尚钰踏进门槛,褪去一夜星霜的银灰朝服,似笑非笑的看向沈昱宸道:“沈少将军。”

沈昱宸立于席后,束发帛带犹带夜色。昨夜未眠,眉间却无疲态,只有一抹冷沉。“尚大人请坐。”

尚钰抬眸,打量对面的青年,玄黑窄袖上还带着冰冷的寒霜,分明披着山河血火,却依旧如寒玉静谧。他敛目叹息:“你已决意?”

沈昱宸轻轻摇头,目光落在案上北疆急报:“非我欲夺,他逼我反。若留姬玉一日,高墙之外便多一尺白骨。”

尚钰缓缓抚案,声音低阔:“昨夜我御前暗线回报,陛下与炫舞笑言‘蛮荒换兵权’。原话‘给了西戎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