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玉颤抖蘸朱,血色汩汩,押在‘自陈’字下。
司刑抬手,狱卒将供帖收匣封蜡。沈泽勋淡淡道:“到时德祐门外,再敢翻供,供帖先行示众,随后断你舌。”
姬玉神情如堕冰谷,喉间发出破碎嗫音,却再无力辩驳。
翌日清晨,永夜城外雪雾犹浓。观象侯卞离身披星纹鹤氅,携铜宿仪由望京桥入城;伏桓踏冰舟泊岸,腰悬石炼罗盘;至未时,木辰率风隼卫迎来一骑青驹,马上墨羽子齐安,折扇轻摇,嗓音慵懒:“凤阙城雪大,来迟一步,诸位恕罪。”
木辰拱手:“三位皆至,摄政王与沈夫人已备茶洗尘。”
城民遥望,一日见三位奇人接连抵城,私语四起:“莫非真有大事?”
“听说要验什么‘回魂命’。”
而兰亭苑内,桑晚凝听完木辰传报,终于长舒一口气。花素花莹喜极,连声道:“天助沈家。”
桑晚凝抬眸窗外,大雪初霁,穹光透,大堂与断寺的风声仿佛已先入耳中。她轻声自语:“沈家沉冤,今日破雪见日。”
第56章 沉冤昭雪 已了结
马车驶入封禁线,车轱辘碾过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车厢内却暖意融融,桑晚凝悬着的心在温软的氛围中渐渐放松,却又因将要面对的验证而隐隐紧张。
沈昱宸察觉到她掌心微凉,手指向上挪动,扣住她十指,低低呢喃:“别怕,我在。”
桑晚凝侧头望他,眼里倒映着一团幽红铜炉火光,也映着他藏不住的懊悔。她故作轻快,用半分调笑半分嗔怪的语气:“沈大将军,为什么突然这么紧张?该害怕的人不是我吗?”
“我怕的不是术士,也不是姬玉的余孽。”沈昱宸将她手拉到唇边,不停落下极轻极细的吻,“我怕我之前的伤害,留下裂痕。怕你夜深人静时,会想起我曾经拒你千里,会躲着不肯再靠近。”
桑晚凝心底一颤,猛地想起成婚之初那夜的冷漠;当时他只是随便应付了两句话,便转身离去,新妇红烛衬得她孤影成双。如今他用极低极低的声音说“对不起”,仿佛多年封冻的冰面被春风一点点吹融。她垂眸掩住湿意,轻轻摇头:“往事已过,我若真的记恨,就不会陪你走到今天。”
“可我记得。”沈昱宸把她抱得更紧,他的声线因为克制而微微发颤,“那一夜,我踩碎了你的期盼。我亲手摔碎的东西,如今只能一点点拾回来,重新捧给你。我只求有生之年,把欠你的温柔、欠你的欢喜,悉数奉还。”
桑晚凝抬手,抚在他侧脸。“沈昱宸,你听好了,我在意的不是当初那一夜,而是你此刻的真心。人都会犯错,可贵在知错能改。你是沈家之盾,更肯俯身为我低头,足矣让我同你并肩。”
沈昱宸喉头滚动,低低应了一声。
“晚凝,对不起,也是谢谢你。”沈昱宸看向桑晚凝,紧接着又道,“今日之后,再无血咒传言,再无旁人敢说你命格不祥,更不敢说我沈家血咒。我要让世人知道,桑晚凝就是沈家福星,是玄渊国的福星。”
话音方落,马车猛地顿住。明轩在外高声禀告:“将军、夫人,前方即静慧寺旧址,摄政王与三位术士已恭候。”
桑晚凝深吸一口气,与沈昱宸四目相对,彼此都在对方眼底看到一簇坚定火焰。两人携手下车,脚踏雪地,“咯吱”声脆生生响在寂静残寺前。
残壁焦痕在雪光衬托下尤显触目。封禁线外竖着血红大字木牌“军务重地,闲人勿近”。冷羽与李煜持弩把守,绾青携手下属在侧,见沈昱宸、桑晚凝二人到来,齐齐抱拳行礼。
尚钰负手而立,风裘翻飞,含笑迎上:“你俩倒是不急了?我可是忙活了半天。三位术士已勘查布局,随时可开始。”
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