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喉头发紧,手里的水瓶被握得微微变形。
尤敏殊仿佛累了,轻叹了一口气后说:“讲讲吗?你跟那个女孩的事?”
邵令威摇头,他原本想说的话在她一席自白后全然变成了指向自己的判词,不得不吞进了肚子里。
理所当然地拿关系和感情去勒索和绑架,他也是这样的人。
尤敏殊看他不说话,以为他还是冲自己。
“儿子,我说这些是不是让你更恨我了?”
邵令威摇头说自己没资格,却不看她:“你说忍不了,也还是忍了十多年。”
但他介怀另一件事,憋在心里很多年:“你当初问我想不想跟着你,说好的,为什么后来又变了?”
尤敏殊不意外他会问,却没有回答,反问他为什么后来会选择到东京来。
对于这个问题,邵令威给自己的答案一直都是为了一个人,尤其是再见面后,他不断给自己心理暗示,他是为了施绘,他救了她。
但今天他不敢再这样想。
当初尤敏殊走后,邵向远就一改对他的态度,最早还只是变得寡言,后来越来越没耐心,再到林秋意怀孕,邵向远就像彻底厌烦他了一样,连拿正眼瞧他都吝啬。
在他也迫切想离开那个家的时候,林秋意开出了给冯兰打钱的条件,他便顺水推舟地坐上了飞东京的客机。
“为了我自己。”长久的沉默之后他说。
今天还更新吗??
Chapter58
邵令威会出现在海棠屿上是旁人的蓄谋,但遇见施绘,是纯粹的意外。
那是尤敏殊和邵向远离婚才不到一年的时候,两人前后脚再婚,新入住的女主人在半年后怀孕,开始大刀阔斧地对家里的装修进行改造。
唯独没被允许动那间陶艺教室。
邵令威能感觉到那种微妙,邵向远对林秋意的纵容里带着一种刻意的鞭策,让这个张扬又顺从的漂亮女人活得越来越像尤敏殊的反面。
他同时也能从继子的视角里感受到,林秋意在怀孕后俨然添了底气,对他也不再无条件和颜悦色,甚至变得刻薄,常常在邵向远在的场合有意无意刁难他。
但他更恨的是,这也是邵向远对林秋意的纵容之一。
那时候邵令威觉得家里唯一对他和善的是两个外人,司机姜杉和保姆冯兰。
冯兰能和他见面的时候更多,话也更多,她总是念叨自己那个远在海岛的女儿,说生病了,先天性的心脏病,多么多么严重,自己要攒钱给女儿看病。
邵令威对此一直保持适当的同情,直到他在某一天的晚上莫名其妙晕过去,醒来的时候躺在一艘晃晃悠悠的轮渡上,发动机的轰鸣声里她听见冯兰的声音,正在用方言跟人通话。
他只觉得头晕恶心,翻了个身就从窄窄的横垣上摔了下来,砸在甲板上,肩胛骨磕得生疼。
身边戴着口罩的冯兰也被吓了一跳,扔下小灵通蹲下来扶他,大概是踩到甲板上的水渍滑了一跤,一条腿跪到了地上。
船尾的水波渐小后,邵令威才知道自己是被绑架了。
但冯兰不是这么说的,她低着头,说着说着就哭起来了,求他一个上初中的小孩儿救救自己的女儿。
邵令威当时对钱还没太具体的概念,但他明确,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二十万,你可以跟我爸借的。”
冯兰哭着摇头:“我跟太太提过,她不肯,我想去找先生,被太太知道以后,她说要辞退我,我不能没有这份工的……”
她口中讲的太太是林秋意。
邵令威被太阳照得有些睁不开眼,拧着眉环视一圈周围繁忙起来的水域,忍不住生气:“那你也不能绑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