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起她的发丝,裴京尧忽然上前一步,郑重地跪在墓前。
他掏出一枚泛旧的银质怀表,里面嵌着一张泛黄的照片。
年轻的姜母抱着幼年的姜婳,笑容温柔。
“阿姨,我会用命护着她。”他的额头抵在墓碑上,嗓音沙哑,“就像您当年那样。”
姜婳的眼泪倏然落下。
她不知道裴京尧何时找到这张照片,更不知道他如何将母亲生前最爱的怀表修复如新。
可这一刻,她忽然觉得那些伤痕都被春风抚平了。
离开墓园时,远处传来一阵骚动。
黑色的轿车失控般冲进停车场,车门猛地弹开,北辰沧寒踉跄着冲下来。
他瘦得几乎脱相。
“婳婳……”
他的视线死死黏在姜婳后背,却在看到她与裴京尧交握的十指时,望而却步。
后来他跟着他们去了大学校园。
樱花树下,裴京尧单膝跪地,捧出一枚钻戒。
戒托是缠绕的珊瑚枝,中央的蓝宝石正好是她多年前手链上的那条。
“姜婳。”他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她,声音发颤,“十年前我没勇气,现在……”
姜婳俯身吻住他的唇,将未尽的话堵了回去。
远处教学楼的阴影里,北辰沧寒静静地站着。
亲眼看着裴京尧求婚,学生起哄,姜婳娇羞应下,他被刺激地吐出一口黑血。
因为用了过量的禁药,他的身体状况已经非常差了。
形体容貌也不似曾经一样英俊帅气。
这样的他,怎么能有资格站在姜婳面前?
所以他从墓园跟到校园,想当她的守护者。
但无时无刻,裴京尧都把她护在身边,就像当年的他一样。
可是他没有珍惜站在姜婳身边的机会。
余生,也只能活在无尽的反噬和后悔中。
21
姜婳和裴京尧婚礼举办在加国。
裴京尧站在红毯尽头,指尖微微发抖,目光却坚如磐石。
这是她念念不忘了十几年的女孩。
宾客们窃窃私语,赞叹新娘的美貌和新郎的温柔,
没人注意到教堂最后一排的阴影里,坐着一个裹着黑色风衣的男人。
北辰沧寒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
他躲掉了父母追查,用了最后一支狼族禁药,才勉强压制住恐高症,乘私人飞机赶来。
药效反噬让他的皮肤爬满狰狞血纹,丑陋得他不得不穿上黑衣遮挡。
“现在,请新郎亲吻新娘。”
裴京尧捧起姜婳的脸,吻得虔诚又温柔。
北辰沧寒绝望猛地闭上眼,耳边却炸开记忆里的声音
“宝贝,接吻要换气呀。”
那是他第一次吻她时说的话。
……
婚宴上,香槟塔叠了九层。
姜婳挽着裴京尧的手一桌桌敬酒,经过角落时,她的余光扫到那抹黑影,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顿。
裴京尧捏了捏她的手指,"要赶他走吗?"
姜婳摇头,目不斜视。
她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北辰沧寒心口被刺了个大洞。
“第一百杯。”
他仰头灌下烈酒,胃里的灼烧却不抵心痛半分。
曾经他发情期失控要了她九十九次,如今自虐般灌下一百杯苦酒,却连触碰她裙角的资格都没有。
午夜,宾客散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