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沧寒蜷缩在教堂长椅上,血纹已经蔓延到脖颈。

他时候不多了。

“是我的报应……”他咳出一口黑血。

门外传来脚步声。

裴京尧独自走进来,将一条毛毯扔给他,“加国夜寒。”

两个男人沉默对峙。

“当初为什么……救我……”北辰沧寒的声音嘶哑得不像样。

裴京尧看向圣母像,“和婳婳一样……”顿了顿,“只是因为本性善良。”

他和姜婳所有的人性美好,是北辰沧寒所不具有的。

北辰沧寒突然大笑,笑得眼泪混着血往下淌,“现在满意了?看到我像条丧家犬……”

“不。”裴京尧转身,“我只是来送药。”一个小瓶滚到他脚边,“能让你撑到回国。”

北辰沧寒可以死在任何地方,可以因为任何原因死。

就是不能死在加国,更不能是为了来参见婳婳的婚礼而死。

一个死人在回忆里杀伤力,他知道有多大。

更何况这还是她用命去爱过的人。

他赌不起。

22

北辰沧寒的死讯在一个平静的午后传来。

助理打来电话时,姜婳正在院子里修剪玫瑰。

“他走了。”裴京尧放下手机,语气平静。

姜婳的手顿了顿,她轻轻“嗯”了一声,继续修剪枝叶,仿佛刚才只是听到一则无关紧要的新闻。

“要回去看看吗?”裴京尧问。

她摇头,“当年他注射第三支血清时,我就知道活不过两年。”

语气如同讨论某个临床病例。

姜婳想自己是真的走出来了,竟然还能用北辰沧寒罕见的血液做了研究。

她也是正儿八经考进京城大学的,和北辰沧寒在一起之后,一直专攻狼族血液的研究。

如今离婚之后,这项竟然得到了跳跃式的进展。

那天晚上,姜婳睡得很安稳,没有噩梦,也没有回忆。

北辰沧寒的葬礼在一个阴雨天举行。

加国正逢医学峰会,演讲台上的姜婳一席珍珠白套装,对自己的研究专项侃侃而谈。

前排的裴京尧突然σσψ举起相机。

这一刻的姜婳比任何时候都耀眼。

领奖回家之后。

她站在加国别墅的落地窗前,看着雨滴滑过玻璃,模糊了远处的山影。

“在想什么?”他低声问。

姜婳摇摇头。

指尖无意识地划过玻璃上的水痕,留下一道短暂的痕迹,又很快被新的雨水覆盖。

“没什么。”她轻声说,“只是觉得……人生真的很奇怪。”

曾经刻骨铭心的爱恨,如今回想起来,竟像隔了一层雾,模糊得连痛感都变得不真实。

裴京尧没有追问,只是收紧了手臂,无声地告诉她他在。

北辰沧寒的名字再也没出现在他们的对话中。

时间或许是治愈的最好良药。

一年后,姜婳和裴京尧的女儿出生了。

小家伙有一双像极了母亲的眼睛,笑起来时,裴京尧总是忍不住亲亲她的脸颊。

“她真像你。”裴京尧抱着女儿,眼里满是温柔。

姜婳靠在窗边,阳光洒在她身上。

她想起曾经的伤痛,如今却只觉得遥远。

那些过往像是一场梦,醒来后只剩下眼前的幸福。

女儿在客厅咿咿呀呀地叫着,阳光透过窗帘,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

姜婳笑了笑,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