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审计，要么律师。”我抿了口咖啡。

"理由？" 他不动声色。

“女人的直觉。”

“Oh, no,这不是理由。我从不相信直觉。我需要有理论基础的推测。” 他认真地说。

"好吧。你喜欢找根据，喜欢通过细节观察盘出结论。一看就是习惯于查账或者找证据。 " 我说。

他伸出手掌，轻轻地拍了两下，"非常符合逻辑。我是律师。"

“张律师，逻辑是非常狭隘的。我还是更信直觉。” 我对他说。

他皱了皱眉，没说话。很显然不认同。

“唐小姐在哪里高就？”他岔开话题。

“云际。”

他眼神闪烁了一下："哦，我有个同行最近在接云际的案子。"

“哪方面的？”我很感兴趣。

“员工纠纷吧，具体不能讲哦。”他一本正经地说。

我心里一沉，看来 CEO 和方琳在新加坡的动静确实很大，斗争也许比我想象中的更残酷。

“David，你是公司内部律师，还是律所？” 我继续找话题。

“自己做啦。” 他摆摆手，明显不愿意透露更多。

我识趣，不再追问。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寒暄着。

“冒昧地问一下，唐小姐是单身吗？”他突然问。

“是的。”

“那证明你只是面试时看牛马看得准，看男人不准。”他打趣。

我被他戳中。律师看尽人间百态，果然敏锐。

我没说话。

他突然倾身："我做饭不错的，要不要......去我那里坐坐？"

铺垫了这么久，果然来了。我心中冷笑。

"不用了。"我抓起背包，" 我走了一天了，很累。"

“再见，David。”我招呼了一辆出租车，跟他道别。

出租车驶过莱佛士坊时，他的微信跳出来，给我发了一张电子名片： David Zhang 张明远 衡平律师事务所 合伙人

"聊了这么久，终于换来你的坦诚，张律师。" 我回复他。

对方正在输入很久："唐小姐误会了。明天要不要我陪你出来转转..."

“不用了，明天一大早我就要飞回滨城了。”

“那......有机会我们滨城见。”

我没有回复。我觉得无趣。

他喝咖啡时不敢告诉我他所在的公司，甚至连中文名字都隐瞒，那是因为他本就是奔着“露水姻缘”来的，他不想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给自己找麻烦。我敢开诚布公告诉他我在云际，是因为我坦荡，我并不想跟他搞什么一夜情。

不，我并不排斥“艳遇”。俗世男女，荷尔蒙的吸引都是再正常不过的。如果他真是个阳光真诚的骑行者，也许我不会讨厌他。但是他话一出口，就是满满“精英男”的油腻味儿。这些高级写字楼里西装革履的精致利己男，我真的是受够了。他们不真实，不鲜活，不生动，也不接地气。他们是穿着精致装束的假人。

这类假人，我每日在公司里已经疲于应付，我生活中还给自己找什么不痛快。

晚风从车窗灌进来，我看着天上的云，突然好想念周子谦。如果是他，他一定会问我，"唐宁，你看这朵云像什么？"

而这位 David，他的每一句话都像精心计算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