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骤起,吹起破旧的布帘“刷刷”作响,贺喜闻声侧头望去,恰巧与一双冰凉的狐狸眼对上。
那凉得,像是冬日里屋檐下挂着的一根根冰锥,似要将他刺穿一般。
贺喜不知怎地,竟莫名地有些心虚起来。
不对,他心虚什么,被听到了又怎么样,那只能说明爷爷他魅力十足,引得一个两个的都对他暗生情愫。
想到这里,贺喜大男子心理瞬间膨胀起来,挑衅般地扬了扬眉。
咋地,你有意见?
叶介然眯了眯眼,视线在贺喜和春娘身上来回扫视,那吃人的模样,好似在捉奸。
春娘在这种高压视线下,不可控制地颤抖起来。
她不傻,从贺喜被抓回俘虏营,这位新上任的墨河将领留他一命,再到她为了小瑶求到主帅营,叶介然居然同意他们二人去寻找时。
她就明白,贺喜与叶介然,是有些不一样的,至于不一样在哪里,她又说不上来。
春娘紧了紧拳头,刚要鼓足勇气出声解释,叶介然突然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那气势,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在生气。
春娘心里一慌,下意识地看向叶期,等待他的指示。
叶期摸摸鼻子,直觉告诉他,自家将军现在很生气,至于为什么生气,那不重要!
解铃还需系铃人,贺喜惹的祸,当然就让他自己去灭火。
随即吩咐身后的士兵道:“叶将军有令,贺喜此次在营中挑起事端,为免军中恐慌,将他押入主帅营审讯!”
“是!”
“啥?”
贺喜抽了抽嘴角,叶介然刚刚好像什么都没说吧,这小子是从哪里听出他要审讯自己的?
还没来得及出声质问,春娘再一次将头重重地磕在地上。
“军爷,饶命啊,贺监修此次皆因我而起,还请明察!”
“是不是你之缘故,审讯完自然会知道,还愣着干什么,带走!”
“军爷,军爷!”
春娘焦急地喊着,然而丝毫没有作用,还是眼睁睁看着贺喜被架起四肢,扛了出去,连带着那只药膏也被丢下。
偏偏某人一脸的无谓:“春娘,没事,别担心,回去好好照顾小瑶,我死不了的。”
“贺兄弟,贺兄弟……”
贺喜的确死不了,但也不好受。
叶期把他扔进叶介然的帐篷,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他屁股蛋子受了伤,轻轻动一下就痛得直冒冷汗,之前陆敬只来得及将他与伤口粘连在一处的衣物剪开,没有上药,再加上没吃没喝的,一来二去的,贺喜就发起了高烧。
等到叶介然从训练场忙了一天回来时,瞧见的就是一个血淋淋的屁股蛋子和一张烧得通红的脸。
他冰凉的视线扫向叶期,后者跟着训练了一天,累得腿肚子都在打颤,早把贺喜忘在了九霄云外。
“将军,这个,他应该是……自己跑过来的。”
叶介然:“你要不要听听看自己在说什么?”
“呃……”
叶期摸摸鼻子,仔细瞧了瞧自家将军的脸色,见他没有真的生气,大着胆子试探道:“要不,我去请军医来。”
叶介然没说话,叶期便知道他是默认了。
给贺喜敷上药,喂了水,眼见着他的体温渐渐恢复正常。
军医道:“禀将军,这人虽然新伤加上旧伤,但是底子很好,只要好生休养,不到半月便能正常下床行走了。”
叶介然点点头,挺拔的身影坐于案前,拿着一张行军布防图细细研究,似乎压根不在意。
叶期便道:“将军,要不把他送回俘虏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