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动作露出隐隐的占有欲。
可简未然却并没有抗拒,顺从地依偎在他身侧。
两人一起走到院子的东南角。
陆沉舟开始给她指认着雨后被冲刷得格外鲜亮的植物,低声细语。
晨光熹微,洒在并肩而立的两人身上。
画面和谐、宁静,充满了岁月静好的温馨感。
男人挺拔冷峻,却对身边的女人温柔备至。
女人纤细沉静,依偎在男人身侧,眉眼间尽是满满的依赖。
这一幕,如同一把烧红的烙铁,落在靳淮砚的眼睛里,好似要将她的心脏烫穿。
他可悲地想起了四个字,原本属于他和简未然结婚请柬上的几个字。
【佳偶天成】
靳淮砚只觉得舌尖都是苦涩,他的脊背再次重重地弯了下去。
原来是真的!
陆沉舟没有骗他!她真的已经有了新的依靠,新的生活。
就在他昨夜如同丧家之犬般跪在暴雨中祈求简未然的一丝怜悯时。
她在这温暖如春的别墅里,在陆沉舟身边,睡得安稳。
靳淮砚从来没有觉得简未然的笑脸这样刺眼过。
她真的就这么讨厌他吗?
就这么恨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甩开他吗?
还是他真的做得太过分了。
对,是他,都是因为他犹豫不决,认错了人,才害的简未然一遍遍被伤害。
是他太蠢了!
自我厌恶像是藤蔓瞬间缠紧了他的心脏,勒得他无法呼吸。
巨大的眩晕感袭来。
靳淮砚眼前一黑,身体再也支撑不住,猛地向前扑倒在沙滩上,溅起一片泥泞。
意识沉入黑暗前,他最后看到的画面,依旧还是简未然和陆沉舟相携的身影。
陆沉舟似乎察觉到他这边的动静,微微侧过头,目光冰冷地扫过他的脸。
他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极尽嘲讽。
随即陆沉舟又温柔地转向身边的简未然,替她拂开被风吹到脸颊的发丝。
她的幸福,终究与他靳淮砚无关了。
是他亲手把她推开,推到了自己的怀里。
他活该。
他真是活该下地狱。
靳淮砚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
意识像是沉在冰冷的海底,无数破碎的画面在脑海中冲撞
简安得意的眼神、鞭子抽在简未然皮肉上的闷响、鲜红的输血管……
一切一切最后都定格在简未然依偎在陆沉舟身边,脸上露出的那一抹浅笑。
那笑容,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靳淮砚所有感知到的一切彻底消失,只剩下冰冷。
再次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木屋。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草药味和潮湿的霉味。
他躺在一张简陋的木床上,身上盖着粗糙却干燥的薄毯。
额头上覆着一块湿冷的布巾,稍微缓解了那火烧火燎的剧痛。
“醒了?”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靳淮砚艰难地转动脖子,视线里闯入一个老人,他正坐在火塘边熬煮着什么。
是岛上负责维护简易码头和机场的工人老乔。
靳淮砚的声音嘶哑难听:“是你救了我吗?”
老乔用木勺搅动着瓦罐里的药汁,头都不抬:“陆先生让人把你拖过来的。”
“说你死在这里脏了简小姐的地方。”
老人语气平淡,没有同情,也没有厌恶,只是在平静地陈述一个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