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淮砚依旧是低垂着头跪在别墅外。

一个晚上暴雨的摧残,让他整个人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他嘴唇冻得青紫,脸色更是骇人地死灰。

湿透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

额角的伤口被雨水浸泡得发炎肿胀,边缘泛着不正常的暗红色。

靳淮砚竭力克制着自己不要晕倒,他如果倒在这就太丢脸了。

他可以下跪求得简未然的原谅,可他不能一遍遍地将自己的脆弱剖开在陆沉舟面前。

那对他来说,太丢脸了。

在一个疑似自己情敌的面前晕倒,这绝对和靳淮砚过往三十多年的经历不符。

可同样的,他也不敢抬头去看那栋别墅。

既怕看见简未然,又怕看不到简未然,更怕看到那些让他彻底绝望的画面

陆沉舟和简未然的亲昵。

就在他意识模糊之际,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停在了他不远处。

靳淮砚艰难地抬起头。

刺目的晨光让他眼前一片昏花,好半天才聚焦。

结果却是是陆沉舟。

他特意换了一身干净的深灰色休闲装,气定神闲。

与靳淮砚此刻的狼狈形成了极致的对比。

陆沉舟手里拿着一个保温杯,还有一小袋东西。

靳淮砚能感觉到,面前这个男人看自己的眼神和在看路边的垃圾没有区别。

漠然又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

陆沉舟开口毫无温度,像淬了冰:“命挺硬。”

他冷哼一声,极其不情愿地将保温杯和那袋东西随意地扔在靳淮砚面前。

“退烧药,热水。靳总,好自为之。”

他的语气里没有半分关切,只有一种施舍的冷淡。

说完,他转身就走,一秒都不愿意多留。

靳淮砚死死地盯着地上的保温杯和药袋,一股莫大的屈辱混合着身体的剧痛几乎将他撕裂。他不需要这种施舍!

尤其不需要来自这个男人的施舍!

陆沉舟有什么资格来给他施舍?

他想把这东西砸回去,可喉咙里像是堵满了棉花,发不出一点声音。

下一瞬身体也好似失去了最后一丝力气。

他整个人瘫软在地上,只能睁着一双眼睛看着陆沉舟走远。

就在陆沉舟即将走回别墅时,门开了。

简未然走了出来。

她换了一身浅米色的针织长裙,长发松松挽起,脸上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慵懒。

气色看起来比昨天好了许多。

她手里拎着一个精巧的工具箱,大概是要去整理昨晚被雨淋湿的花草。

陆沉舟看见便立刻加快脚步迎了上去。

他脸上的冷冽一瞬间融化,嘴角勾起一抹极其温柔的笑意。

他走上前极其自然地接过简未然手中的工具箱,动作熟稔而亲昵。

他微微俯身,凑近简未然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

距离太远,靳淮砚听不清。

他只看到简未然先是微微一怔,随即,脸上竟也浮现出一抹笑意。

那笑意很轻,却又无比温柔。

靳淮砚已经太久没有见过简未然的笑了。

她甚至微微侧头,嗔怪似的看了陆沉舟一眼。

那眼神里带着一种靳淮砚曾经得到过的,却早已经不属于他的亲密。

第二十三章

陆沉舟似乎被她的神情逗笑了。

他极其自然地伸出手,轻轻揽住了简未然的肩膀,带着她往花盆那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