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做不到对靳淮砚恶语相向,起码,不要再心软了。
不要再回到过去,不要再回到做简安的血袋的日子,不要回到那个冰冷的家。
不要再回到靳淮砚身边。
她该走了,她现在唯一需要做的应该是忽略靳淮砚,然后潇洒地离开。
可为什么她的视线无法从他身上移开?
为什么看到他那副摇摇欲坠却依旧固执跪着的样子,她的心会像被针扎一样细细密密地疼?一股强烈的不该有的冲动涌上心头。
她想冲出去,把他拽起来,质问他到底在发什么疯!
陆沉舟敏锐地捕捉到了身边人瞬间的呼吸紊乱。
他侧过头,目光沉沉地落在简未然苍白的脸上。
她眼中那来不及掩饰的刺痛和一丝动摇,悉数落入他眼底。
陆沉舟突然感受到莫名的烦躁。
“我去把他处理掉。”
她做不到的,自己应该替她做出决定。
陆沉舟毫不犹豫转身就要去拿武器。
“不要!”
简未然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急促。
她猛地伸手一把抓住了陆沉舟的手臂。
陆沉舟动作被她带的一个踉跄,稳住后沉默地看向她。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简未然飞快地松开手。
声音也努力恢复平静,却带着一丝颤抖:“随他吧。他愿意跪,就让他跪着。淋病了是他自己的事。不用管他。”
她强迫自己转过身,不再去看窗外那个让她心乱如麻的身影。
走回沙发坐下,重新拿起那本书。
然而,书页上的字迹却在她眼前模糊晃动,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耳边是震耳欲聋的雨声,脑海里却反复回放着靳淮砚跪在暴雨中的画面。
那画面和他离开时看向自己那破碎的神情交织在一起。
陆沉舟站在原地,背对着她,神色冷凝严肃。
他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暴起。
她刚才那下意识的阻拦和眼中一闪而过的痛楚,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心。
他清晰地感觉到,那个男人,即使以这样不堪的方式,依旧在简未然心里搅动了波澜。
这让他感到挫败。
他沉默地站了很久,久到窗外的雨势似乎小了一些。
然后,他拿起通讯器,冷漠地下达指令。
“A组注意,为确保别墅安全,禁止任何目标靠近。重复,禁止任何目标靠近。”
简未然听到他的声音,抬起头,沉默地与他对视,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她默许了陆沉舟的决定。
切断通讯,陆沉舟转过身,脸上已恢复了惯常的冷硬。
他走到简未然对面的沙发坐下,若无其事的样子仿佛刚才的插曲从未发生。
一时间只剩下壁炉火焰噼啪的燃烧声和两人没什么起伏的呼吸声。
客厅内气氛是一种诡异的和谐。
简未然盯着书页,眼神空洞。
陆沉舟看着日志,目光也同样无法聚焦。
两个人各怀心思,却又心照不宣地不再提起屋外的人。
窗外,靳淮砚在别墅灯光的边缘,固执地存在着。
像是明亮的窗户上留下的水渍,不容忽视。
他不在乎屋内暗潮汹涌的一切,只是沉默地跪着。
他更不知道,自己卑微到尘埃里的这幅姿态。
终究还是在他深爱的女人心底,扯开了一道细微的口子。
第二十二章
暴雨持续了整整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