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需要太过清楚他对何君扬抱着什么感情,只是觉得至少这个人他罩了。
可即使这样玩了一通,何君扬也并没有满足,她说:“我们打一架吧。别打脸就行。”李复皱了皱眉头,不置可否。何君扬便一拳打在他的腮骨处,这个地方耐打,不会像鼻梁骨用力就会打碎,并且双方都会感到疼痛,比方说,现在她击打后的骨节正有些攻击过后,夹杂着爽感的疼。
李复感受了一下腮骨处传来的痛意,冷笑起来:“我不打你的脸,你就能打我脸了?”
何君扬挑衅地看着他,再如何强势的姿态对对方而言没有用处,这个认知让她恼火得只想撕了他,看他是不是还能这么冷静,又或者只是她心上的火没被浇灭,才需要更多发泄。她再挥出去一拳,被李复握进手里,腹部猛地一疼,她下意识弯了腰但立刻咬牙忍住,李复用膝盖顶撞她的腰腹,何君扬狠狠一拳回敬,打在他坚硬的腹肌上,纹丝不动。又是一拳打在何君扬背上,解皮带的声音响起,何君扬想:希望李复有点分寸不会内脏破裂,刚刚揍我肚子那一下要是把我揍坏了,肯定让他赔医药费。听着忽然被撕裂的风声,她感觉到皮带抽了下来,隔着毛衣并不太疼,声音也闷闷地很不好听。她摸索着李复的腿,但刚刚腰腹那下太狠了,痛得她手都在发抖。何君扬看着手背上青色的血管和越来越明显的骨节,抓住了李复的脚踝。说是打架,其实只是何君扬压倒性地被打。打得浑身都疼。甚至舔到齿缝间流出的血,带点铁锈味,她却不在乎是不是内出血是不是断肋骨,至少不往脸上揍她就不管,她相信李复的“有分寸”。
何君扬看着李复眼里的怒意和克制,她的思绪变得神经质:就算我疼到龇牙咧嘴,都只有满腔怒火,克制给谁看?难道要克制疼痛吗,笑话,疼就是疼,生理的疼为什么要让我压抑。就算疼得毫无形象也无所谓,嫌我丑就拉倒了一拍两散。杀人灭口不成。克制个屁。我是说我。他当然是要克制的,把我打死了怎么办。
嘴上却说:“李复,一块一块呕出来的,到底是打碎的内脏还是淤血?你要不要试试。”
她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分辨不清是五脏六腑的疼还是肌肉疼还是骨头疼,疼得一拉扯就嘶嘶地,钻心疼。却又不是那种心疼。她一边想:肉体疼比所谓心疼要严重得多太多,谁他妈说心疼得快死的都是狗屁,写书拍片的实在夸张,要被感情心疼死的难不成还是突发心肌梗塞,就只听说过因为肉体疼痛过度痉挛休克活活疼死。
她站不太稳只能攀着李复起来,心里庆幸:幸亏他没有这时候给我补一拳。我可没有再爬起来一次的勇气和力气。
浑身疼得她直不起腰只能弓着背。她想起来十几岁时因为自卑和胆怯而不敢掰开肩膀走路的畏缩姿势。何君扬攀上李复的肩膀,企图用一嘴的血腥味吻他。
李复皱着眉头往后退了退,但没有推开何君扬,听她说“我要亲你你别躲”。然后带着一嘴血腥被舌吻。何君扬不知道是哪来的力气还能踮高脚,然而还是不够高,只能勉强亲到那么些。她勾下他的脖子企图让他靠近一些,李复并没有顺从。
何君扬想:我就像一条吃力不讨好的狗。她感受着唇齿间也许是胃出血,或者是长期营养不良带来的牙龈出血,暴虐的情绪一下涌起,她松开手,再也没有踮起脚的力气,跌跌撞撞往厨房走去。此刻她只有对血液的渴求。
何君扬的思绪飘得乱七八糟,也许是酒精的作用让她失去清醒。她在厨房刀架上取下一把水果刀。她欣赏着:真好看,生活精致,用的都是质量上乘的家具,锋利的刀刃,刀尖凌厉,连反光的色调都冰得有金属最漂亮的质感,没有生锈,没有油渍,洗得干干净净。
多少次她幻想着用这把刀捅进胸腔骨,总觉得那个地方是空的。不是吗,左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