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眼观瞧,只记得宽大的红木桌上列着大大小小的青瓷杯子;窗台根上,摆着三盆艳紫色的蝴蝶兰。暖气烧得足,热烘烘的,他冻僵的手指因回暖而感到微微的刺痛。
仁青忍不住暗想,能在这风吹不到雨淋不湿的地方等着也好,就是等一辈子也甘愿。
老人一直安慰,让他不怕,要他承认。“待会儿大大方方说你干了啥,没事。”
后来,有人进来了,穿着体面的胖男人。老人脸上堆出笑,汇报着,仁青垂头看地,发现自己运动鞋那么脏,往后藏,羞得脸盘涨红。
“说啊,”老头推着他的肩,催促,“你自己说,是不是你吃的?”
他刚承认,一阵风刮过,是男人一巴掌扇向他头顶。
男人说这是高级墓地,他是在损坏企业形象,如果让客户看见是会出大事的。而看坟的老头因为揭发有功,挤掉了另一个老太太,成了正式工,每月另涨 200 块工资。
仁青哀求,求别赶他走,说他指不定哪天就死了,死在这也方便。
“想得美,我们墓地 2 万 5 一平,你个小穷鬼还想死在这?!”
男人扔来俩馒头,让他滚,死去外头。
小仁青被骂了,仍忍着泪道谢,毕竟得了干粮,未来三日便又能活下去了。
馒头吃完的那天,饿得天旋地转,他摔在小路上,干脆不起来,想着被来往的车压死也算是解脱。没由来的,他想起小山的父亲,那个四处游荡的无赖,先前在村里也总是抓人碰瓷。他笑,想着如今竟也做着一样的事情,自己瞧不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