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 / 2)

站,在售票窗口排队,拿出身份证买票的时候,虹嫣无意中看到了小长兴身份证上的名字。

到这时候,她才第一次知道了他的全名:陈家山。

虹嫣第一次见到家山,还是在 1973 年。

解放之前,滕家开电镀厂,虹嫣爸爸滕华良也算小开,一家人日子过得富足安稳。

60 年代,虹嫣爷爷滕文濂被划成资本家打倒,厂子被充公,家里能抄的东西都被抄走,滕文濂戴着高帽子,没日没夜的被赶出去游街,直到病死才得以解脱。

那个荒唐疯狂的年代逐渐成为过去,却在滕华良身上留下不可磨灭的后遗症。

他活得苦闷,小半辈子抬不起头,脊梁骨压低,小心翼翼说话做人。

1970 年秋天,家山爸爸老陈一个人撑着船,从宝山长兴岛载了一船橘子过来卖,夜里船舱里冷,于是他上岸,敲响了滕华良家的门。

那年头人人自危,因为历史遗留下来的成分问题,滕家已有很长时间没有亲友敢登门,听到敲门声,滕华良夫妻还以为红卫兵寻上门来,战战兢兢起身开了门,看到一张陌生面孔,听他说明了来意,反倒有点受宠若惊。

留了老陈在客堂间里打地铺留宿,第二天早上,滕华良犹豫着,害怕牵累人家,还是把自家的成分问题告知了他。

老陈听过,却也并没多说什么,在滕家一住几个晚上,直到橘子卖完才回去。

第二年秋天,他又来,带上了大儿子,还带了一堆各色各样的土特产。

夜里,两个人一道喝酒,滕华良望着那张淳朴豁达的脸,心里涌过一点暖意。

到第三年,老陈再过来,这一回,带上了四岁的小儿子。

那一年,对滕家又是难熬的一年,虹嫣哥哥常青被发派去云南最偏僻的地方下乡。

滕华良心里越加苦闷,夜里,他照例与老陈一起喝酒,一面把内心积压的苦闷尽数倾吐,俨然已经像是老朋友。